“这玉有杂色, 不、不够红吧……”
谢乔把玉佩一丢, 又从腕上退下一只血玉手镯:“这个呢?”
“好像也差点火候。”
谢乔震惊:“……那要如何红?”
顾羽只能循循善诱道:“比如,像血那样……”
“我知道了!”
谢乔没接他那茬儿, 自己搜肠刮肚的思索着,眼睛突然一亮,道:“其实是你理解错了。你一定没读过书吧?”
顾羽:“啊??”
“看你这样子就没读过。”谢乔轻吐一口气, 有些恍然大悟的感叹:“这最后一关果然处处机关, 步步陷阱。方才那灵器表面上是在提示我们「没有落红, 洞房无效」,实际上——”
顾羽心惊胆战的问:“实际上如何?”
不是, 这丫头又想歪到哪里了。表面上在提示,实际上也是在提示呀。
就见谢乔水灵灵的大眼睛略略一眯, 颇胸有成竹的道:“实际上是让我们打一谜语呀。”
顾羽简直要怀疑自己的智商了:“什、什么谜语?”
谢乔摇头看他一眼, 像在看一个目不识丁的大文盲:“书上有句很有名的诗, 就用到了「落红」二字。原诗句么,年岁太久,我不大记得了。但我敢保证,这落红二字其实另有深意, 根本不像你解释的那么直白肤浅。”
顾羽:“……你该不会告诉我,落红指的是凋零的花朵吧……”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谢乔一脸激动:“原来你读过书呀, 也读过那首诗吗?原诗是什么来着?”
顾羽一点都不想去管那首诗。
再顺着这思路歪想下去,那丫头一会儿该拽着他去情人谷葬花了。忙道:“你说得对, 这其实就是一个谜语。灵器的意思, 应该是让咱们在洞房内画一幅百花凋零图。”
谢乔还沉浸在谜题破解的欣悦中, 脑子有点不够用:“……是吗?”
“一定是。”
顾羽坚定的往床上一指:“你看,纸都给咱们准备好了。”
谢乔定睛一看,床褥上竟铺着一方素色丝帕,昨夜躺了一夜,她竟没注意到。
“那……那笔呢?”
她还是有点犯晕。新婚之夜,往帕子上作画,这是哪个地方的变态风俗。
顾羽很珍爱自己的爪子,于是毫不犹豫的从怀中掏出一只乌七八黑的猫爪:“喏,现成的。自带墨水,保证能描摹出落花惨淡凋零之像。”
“喵、喵呜!!”
小黑立刻发出一声不似猫声的惨叫。
……
一刻后,两人顺利过关。
小黑将一腔悲愤与屈辱倾注爪上,生生将一副百花凋零图画成了一片血流千里、尸横遍地的修罗战场,静云奉命来取素帕时,那帕子尚滴滴答答不断流着血迹。
姬瑶夫人见了,忍不住责怪姬霆:“看看你,都把阿羽拘成什么样子了。他如今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身边早该有个贴心的人了。”
“这几日我费尽了心思撮合他和玉山那个小丫头,他还不领情,这下如何,心事全露了。可见于男女情爱之事上,还是我这个长辈明察秋毫。”
姬霆看着那血帕直皱眉,挥手命静云拿下去,眼不见为净,方道:“先不提这个。关于皇兄要取青龙龙脉之事,阿姊怎么看?”
姬瑶夫人心里对他这种做派很不以为然,可这是正事,此前青帝又一连写了数封亲笔信请她这个胞妹助一臂之力。姬瑶夫人不得不多费一点心,便道:“查清楚了。冯夷命冯子舟借着巡视四方的幌子,捕了两百多头凶兽关在青龙船楼里,目的就是看守青龙龙脉。其中就有五头夔龙。”
姬霆微微变色。
夔龙,是身负龙脉的灵兽,龙隐都伤害不得。泽王此举显然就是为了防着青帝和北煌抢夺青龙龙脉。
姬瑶夫人又道:“听说冯夷这些年为了弄到夔龙,耗费了不少人力财力,所以才对朝中贪污舞弊之事视而不见,惹得民怨沸腾。他……其实本可以成为个好王。”
后面的话牵扯到许多陈年隐痛,就不便深说了。
“还有,我真是不明白。青龙龙脉已经沉睡这么多年,得到也无甚用处,皇兄为何非要执意去抢那玩意儿。其他五国灵脉不已被他尽数收入囊中了吗。”
姬霆摇头:“冯夷与北煌对抗之心已昭然若揭。自皇兄御极九州,为令六国彻底臣服,用了多少雷霆手段,好不容易才维持住如今的和稳之局。一旦冯夷反了,其他五国岂会再忍辱负重、屈居人下,怕就怕他们挣个鱼死网破也要拼一拼。届时天下又将大乱,皇兄这么多年的心血岂非白费?”
“也是。”
姬瑶夫人突然笑了声:“如今北煌再无顾氏。若六国真反了,单靠龙隐,皇兄未必胜券在握。何况,龙隐忠于的是龙脉,而非姬氏。若有心人将当年那事……龙隐未必会再忠于姬氏。”
姬霆脸色大变:“阿姊!”
“放心,我不过随口一说,孰轻孰重还是拎得清的。阿羽已经够可怜了,我可不想让他再伤一次心。”
但气氛终究是有些压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