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

苏堇醒过来，睁眼看见的人是孙子凩。

她坐在床边，逆着光，苏堇没看清她的表情。

但她手里拿着毛巾在给他擦手，他感觉到了。

见他睁眼，她赶紧放下毛巾起身。

“你醒啦？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苏堇撑着床起身，她便递上了温水。

接过杯子，他才知道原来自己已经回到家里。

英俊的眉宇间透着疲惫，脑子在飞快的搜索着此前发生的事情——

上机前他喝了些酒，身体虽然不适，但还是赶了最迟一班航班。

他记得，他给浅夏打了电话的……

……

似看穿他的所想，孙子凩伸手拿了放在床头柜的手机递给他。

“你在飞机上胃疼得晕过去，是闫秘书打了我的电话。”言外之意，是她去接他回来的。

苏堇接过手机，放到一旁。

想道谢，却始终没开得了口。

孙子凩又说：“回来路上，冷小姐有给你打过电话。你还在昏迷，我就替你接了。”

闻言，苏堇眉头几不可闻皱了一下。

刚放下的手机又被他拾了起来。

手指划开通话记录，却蓦然停了下来。

“子凩……”

他不知道该如何与她解释。

或者说，是坦白。

从他选择内心那一刻开始，就知道这一天迟早是要来的。

好几次，他都话到嘴边，却没能开得了口。

他和子凩之间，从上次柏林回来后就没再好好聊聊。

也是时候该谈谈了……

“抱歉……我早该和你坦白。”

他依旧是那副温沉的模样，说的话一字一句都让她无力挽回。

他的道歉不是因为辜负了她，而是为没有早些与她坦白。

孙子凩挽唇，尽量让自己笑得自然。

“我说过，这十年我已足以。若是……你不必顾忌我。”

她总是这样替他着想。

十年前，明知他不爱她，明知他答应娶她是别有目的，她还是应了。

十年，她把最美好的年华给了他。

如今，他负了她，她却笑着谅解。

“子凩。你该遇到更好的男人，你该被好好珍惜……”

“别说了！”孙子凩捂了脸转身，眼泪在他温柔的话里簌簌而下。

看着她的背影，单薄如纸。

苏堇内心亦如刀割。

但显然，事到如此，说开了对两人都好。

“离婚协议我会拟好，等你身体好些，我就带着乐儿离开。”说完，不等苏堇回应，孙子凩已经夺门而出。

她害怕，害怕在他身边多呆一秒，她都会舍不得。

内心有个声音在呐喊：放手吧。

给自己体面，也给他留一份好的回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