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回应里面的声音。

秦妈是第三天晚上醒来的，当时秦仁正拿着热毛巾给她擦手，抬头的时候正好对上了秦妈的视线，他都没注意人醒了。

醒了之后的秦妈什么话都不说，护士进来查房时交流了情况，秦妈就又躺了回去。

秦爸这时不在，他白天需要上班，秦仁又怎么会让他大晚上的来代替自己，于是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坐在秦妈身边，偏偏秦妈没有想和他说话的意思。

气氛太尴尬，尴尬中又令人恐惧，秦仁抿了抿嘴：“妈妈，你要喝水么。”

秦妈并没有回复，而是闭上了眼睛，像是眼不见为净。

最后秦仁憋不住要睡着了。

“你和他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秦仁说：“忘记了，好像有大半年了，年后开始频繁联系的。”默默打了个哈欠提高精神，秦仁观察着秦妈的脸色，“我和他……已经结束了。”

秦妈当然知道他们结束了。

“我说不动你了，没什么好说的。”

“我错了。”

秦妈勉强看了秦仁一眼：“你错了，你能改吗？”

秦仁咽了口唾沫，他怎么能改，他眸色低垂盯着自己的脚尖：“妈妈，我不喜欢女人，因为小时候的时候，我不喜欢看女人……”

“我也是女人。”

秦仁连忙摇头：“这不一样，妈妈是妈妈，我没有办法想象和女人在床上的样子，我总是……总是想到那个女人是在我面前被掐死的，死状并不好看也不安详，我不喜欢和女人在一起谈恋爱。”

“所以你喜欢男人了，结果呢？”秦妈情绪激动起来，“结果你被一个男人玩弄在手掌心，由着他羞辱你，我养了你手机年是让你被人欺负的吗？”

秦仁鼻子一酸：“我知道错了。”

“错错错，你知道错了有什么用！”

秦仁跪在床边拉着秦妈的手，秦妈不让他拉，他就强行牵着，秦妈刚醒，他也怕再出什么事情：“我和他已经结束了，我不喜欢女人，我也不和男人谈恋爱了，我就陪在妈妈身边。”

“你放手。”秦妈的力气似乎已经用尽，说话声音都小了很多，听到秦仁说陪在她的身边，眼泪像是忍不住的往下掉，心痛，痛得让她想昏过去才好，“别人会怎么看你，怎么看我和老秦，因为你，我们已经受尽了白眼，如今你是要让他们再戳着我们脊梁骨说养了一个不孝的人吗？”

秦仁哭的隐忍，秦妈从小就教育他男孩子不能哭，可现在他近乎求饶的跪在秦妈的床边：“我不谈恋爱了，就陪在你们的身边。”

“你作践自己是你的事，我管不动你了。”秦妈闭上眼不愿再看，秦仁急得握住那手贴在自己的脸上，他哭着说，“生病时是你在我身边，我也是你养大的，怎么会管不动，妈妈我错了，我错了。”

“既然认错并不能改变，那就不要认错。”

“不要不要我，我只有你们了。”秦仁哭红了眼，“我就只有你们两位秦仁了，妈妈不要不要我。”

“你太不争气了。”泪水从眼尾划过消失在枕头里，秦妈看着头顶的灯终于将目光转向了秦仁，看到的是一双乌青明显睡眠不足的眼，是一双哭肿的眼，“我心里难受，你懂不懂这种难受。”

“我懂。”秦仁哭着点头，他怕了。

“等我和老秦都走了，谁陪在你的身边。”

“你还年轻，你想过以后吗？”

秦仁全都回答不上来，他想过以后，可这个‘以后’已经变的毫无意义，更加显得他当初的打算是那么的天真、单蠢。

“我真的老了，累了。”她从来没想过会有那么一天，像电视里那样突然晕厥，真正晕厥的感受可比电视上看着难受多了，在那短暂的黑暗里，她回顾了自己的一生，大部分都是围绕着孩子，“十几年的相处怎么会没有感情，我自认不肤浅，可我是肤浅的，我做不到老秦那么博爱，但你又是我的孩子，我想管你，现在却管不了。”

秦妈叹了口气，这口气很长。

“分开了也好，分开了谁都不耽误谁，也是我的错，把他推到你的身边。”她说，“我是医生，但也治不好你，就这样吧。”

秦仁眼睛一亮，明白秦妈这是松口了，她妥协了。

“明天让你爸来，我有事和他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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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文字博大精深，比如说【不要不要我】打字的时候怀疑人生，只是重音不同，意思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