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电脑上的视频段子因为无人操作, 已经自动续播到了下一个, 也可能是下两个三个。原本不大的声音落到空旷的室内, 也陡然变得清晰了起来。

老板呆愣地看着路三生，零食抓到一半哗啦啦落到地上也不自知, 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可能就不来了’，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路三生平静地说道, “我也不是很确定, 不过，我想还是提前来说一声比较好。不过你放心，新来的小赵也挺能干的, 跟我工作也交接的差不多了，你也不用担心……”

“啪——”

路三生微怔，低头去看桌子, 老板只绷住了一秒的脸，又瞬间破空, 甩着手叫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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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电脑上的视频段子因为无人操作, 已经自动续播到了下一个, 也可能是下两个三个。原本不大的声音落到空旷的室内, 也陡然变得清晰了起来。

老板呆愣地看着路三生，零食抓到一半哗啦啦落到地上也不自知, 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可能就不来了’，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路三生平静地说道, “我也不是很确定, 不过，我想还是提前来说一声比较好。不过你放心，新来的小赵也挺能干的, 跟我工作也交接的差不多了，你也不用担心……”

“啪——”

路三生微怔，低头去看桌子, 老板只绷住了一秒的脸，又瞬间破空, 甩着手叫疼。

这一疼倒是让他回了神, 但是语言依然难以组织：“不是……不是说工作交接的问题……怎么突然……怎么说这个？是有哪里不满意，还是哪里不方便？你可以直接说……能改的我们改还不成吗……”

都是快十年的朋友了，又都是从创业最艰难的初期陪着他一起走过来了的, 老板嘴上不说, 但是对于这群老朋友都是很有感情的。

别说辞不辞职，哪怕只是挂着闲职不干事干养着他都不介意，反正他自己也不差钱。

而事实上这群人本身能力都不差，原本毕业后要不是为了他, 未来前景说不准更好，因此他也就更加珍惜，走一个就跟要从身上掉块肉似的。

更何况要走的还是路三生。

在他们这群老同学里，路三生是最不外露的一个，看起来也是最踏实的一个，原本是因为朋友情谊进了公司，却也没有人想过她会走。

因为这人生来就一副长情的模样，又是他们几个当中年纪最小的一个，虽说实际上是被她照顾保护得更多一些，但他们大多已经在心底将她当成了妹妹。

一群人一同走到今日不容易，情谊也更深厚，说是家人也不为过。

因此乍一听到这个消息，老板第一反应就是不能接受，随即就开始反思自己哪里做得不好。

路三生忍不住叹气，不由有些怀疑起老板的理解能力，但也因着对方的紧张生出几分暖意。

“不是要走。”路三生不得不将话说得直白一些，“只是不知道还回不回得来。”

“……啊？”老板张大了嘴，还是没有领会到精髓，但也明白过来路三生不是要辞职。

大约是些私事。

但什么私事会严重到“回不来”的程度呢？

老板作为跟路三生一起上过雪山的人，经历得多些，知道得也就多些，一开始是没往那方面想，但一顺着旧事深想下去，整个人就更不好了。

雪山上有什么？有人，有鬼，有慕夕雪，有潜藏在暗处的危险，无数人丧命于此。

老板只是普通人，并未被告知山上的任何真相，他所知道的一切都来源于自己的所见所闻的拼凑，正因为未知，所以越发恐惧。

一想到曾经就在眼前丧生的数条性命，老板的脸刷地就白了几个色度，但看到路三生的表情还十分平静，也只得苦笑：“我现在说不给请假还有用吗？”

路三生也笑：“没有。”

老板跟着叹气：“那我只能等你回来了。不过超过三天我就要扣工资了。”

路三生说：“好。那我先去工作了。”

老板想叫住她，问问她欧阳黎知不知道这件事，但转念一想，对方整天与路三生腻在一处，这要是再一无所知才是天方夜谭。

欧阳黎总会比他知道的多些。

于是最后老板只是平静地目送着路三生离开办公室，又看着门被小心地关好，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想起俯身去捡落到地上的零食袋子。

顾小雨还坐在他的怀里，突然搂住他的脖子，示意他去看电脑屏幕。

老板原本没什么心情，但一转头，却在屏幕上看到一张熟悉的脸，顿时愣住。

那是一则死亡通告，来源于一个比较官方的娱乐账号的临时推送，显然是人刚死没多久。

死者是个挺有名的明星，老板虽然不追星，却也总在各种广告上看到过他的身影。

但他会觉得眼熟却不是因为广告，而是因为他曾亲眼见过这个人。

在雪山上。

当初这位明星也是吸引了许多人围观雪山上的游戏直播的噱头，这才让某些原本藏匿于暗处的存在在尘世之中冒出了一点端倪。

但是由于官方遮掩的速度太快，方式太强硬，很快就没有什么人再关注这些事，就连有些当事人都快

食袋子。

顾小雨还坐在他的怀里，突然搂住他的脖子，示意他去看电脑屏幕。

老板原本没什么心情，但一转头，却在屏幕上看到一张熟悉的脸，顿时愣住。

那是一则死亡通告，来源于一个比较官方的娱乐账号的临时推送，显然是人刚死没多久。

死者是个挺有名的明星，老板虽然不追星，却也总在各种广告上看到过他的身影。

但他会觉得眼熟却不是因为广告，而是因为他曾亲眼见过这个人。

在雪山上。

当初这位明星也是吸引了许多人围观雪山上的游戏直播的噱头，这才让某些原本藏匿于暗处的存在在尘世之中冒出了一点端倪。

但是由于官方遮掩的速度太快，方式太强硬，很快就没有什么人再关注这些事，就连有些当事人都快要遗忘了那一场噩梦。

不过这位大明星或许并不在其中，老板还记得当初临近最后的时候，这位原本最光鲜亮丽高高在上的大明星变得如何狼狈，还未等受到什么切实的伤害，就已经哭得鼻涕眼泪一把抓，甚至还在扒在女孩子后面保命。

因为直播时目睹了这副丑态，又加之官方对相关人员的控制，那位大明星的事业一落千丈，飞快地淡出了群众的视野。

时隔几个月之后，又以死亡的方式出现在了大众面前。

很快又有新的媒体公布了同样的消息，显然不是什么愚人节玩笑，那位熬过了雪山魔咒的大明星死在了自己家里。

案件很奇怪，官方通告是说意外，显然不是自杀，但从网上流出来的图看怎么也不像是简单的意外，整个流程都透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草草了事。

这件事会跟路三生要做的事有关吗？会牵扯到剩下的幸存者吗？

老板抱着顾小雨，伸手挡住了她的眼睛。一向把恐怖片当三餐的他第一次感觉到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

好在路三生很久没有收到那个奇怪的快递了。

老板突然回想起来，已经差不多有一个月没有在公司里看到任何寄给路三生的快递了，按照过去的频率是有些不正常的。

也许是对方终于厌倦了这种无聊的恶作剧了吧。

……

欧阳黎实际上对路三生与慕夕雪之间的约定一无所知。

不能说一无所觉，她还是能察觉到什么的，只是她不问，也不猜，自然也就什么都不知道。

距离约定的时间没剩下多少，欧阳黎总是会花尽可能多的时间与路三生待在一起，但她们也不是时时都待在一起。

欧阳黎也开始花更多的时间在另一个地方。

一半是花草一半是深渊的地方无人能涉足，只除了欧阳黎自己，还有被围困于此的苍泽。

身负的“任务”还未到真正开始的时间，欧阳黎与苍泽便都无所事事，闲暇过头便开始回忆过去。

主要是欧阳黎帮助苍泽回忆过去。

「……那时候，好像到处是山，是水，还有树……人不多……没有鬼怪神明……直到某一天山上来了几个奇怪的人，长得跟人不一样，速度很快，然后……然后我好像就看到了你……」

苍泽是个话唠，然而只有欧阳黎一人能接触到它，而欧阳黎又时常对于聊天这种事感到不耐烦，尤其是苍泽本身就代表了束缚与对立，过去她更是鲜少主动与苍泽交流。

这大概是苍泽有清楚的记忆来，说话说得最多的时候了。

明明早就连实形都没有了，苍泽却表现出了鲜明的高兴，就是单纯的在此刻不必忍受寂寞的高兴，交流能让它产生切实的存在感。

欧阳黎心下有些悲凉，头一次对一个人产生了类似于同情的情绪。

苍泽原本是个人类——它的意识原本来源于人类，生于此世，长于此世，而不像是欧阳黎仅仅只是一个实验造物。

只是真正的人类被当做了实验的样本，记忆变得零碎，连人的形态都失去，反过来成了侵略自己原本的世界的工具。

欧阳黎原本并不知道这些事，或许连苍泽自己都不知道，只是当他们的交流增多，也就无意识透露出了一些细节，欧阳黎的感觉很敏锐，但她没想到的是创造他们的人竟然连丝毫掩饰都不做，所有研究的资料都大喇喇地摆在了数据库中。

所有阴谋诡计转瞬间都成了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