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子，让我想起了初见阿宁的时候，”谢庭芳看她有些抗拒的模样，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微微笑了起来，“她一见我开口，就转身跑了，不过那时候我一身魔煞之气，她怕我也是应该的。”

“前辈和君师叔第一次见面是在哪里？”

谢庭芳眯起眼睛，嘴角轻轻上翘，“是希夷山山脚的一个小村落里，那时她好小，还只有七八岁的样子……”

步虚辞听到“希夷山”这三个字时，身子微微一震，不过此刻谢庭芳沉浸在昔日的回忆中，并未注意到。她偏过头，静静地看着谢庭芳，手指不自觉攥紧了衣袖，忽而好似意识到什么般，猛地回头，慢慢地垂下了眸子，神色莫名。

谢庭芳说了半天，发觉旁边人一脸兴致缺缺的模样，说道：“看来是我唠叨了。”

“不，我很爱听，前辈再说说罢。”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说的……那些事，都过去了。”

“君师叔名为前辈的师妹，实则为前辈的徒弟，是吗？”

谢庭芳颔首，“遇到她时，我还未接任掌门，不能收徒。所以拜托朱雀旗主将其收为弟子。可惜烈长老不久后便陨落在天劫当中。所以后来阿宁便是被我一手带大了。”她见步虚辞抿着嘴，眼神闪烁，便问：“怎么？”

“无事，我只是很羡慕前辈和君师叔的情分，从小便很羡慕。”

“这有什么好羡慕的呢？玉师妹待你不好吗？”

步虚辞慢慢摇了摇头，“师父待我很好，不过……”她缓缓松开攥紧的手，“终究是不同的。”

“说起来，早知你会如此不凡，我可不会轻易将你让给玉师妹了，下次再见她，怎么着也得讹她一笔。”她支着肘，问：“两仪门有些什么好东西呢？”想来想去，宝剑她又用不着，而道术和法宝四象门已经够多了，突然她灵光一闪，含笑看向身边人，“我怎么没想到呢？两仪门最珍贵的宝物不是正坐在我身旁吗？”

步虚辞面上一红，“胡说什么？”

“哪有胡说？”她将手放在自己胸口，“此番话，全是真心实意，要不，你摸摸看？”

“前辈！你又……”步虚辞涨红了脸，一时也忘了方才神伤之事。

而谢庭芳见她不自觉蹙起的眉头总算舒展，心头好似一阵春风拂过，笑容愈发灿烂。

正谈笑间，一股馥郁酒香扑鼻而来，她深深吸了口气，道：“这酒真是芬芳，难怪风九色专门提一遭了，阿辞，我们快下去吧。”

“是她告诉你的？”

“是呀，你认识她？”

“……当年，在青羽山上，我见过她。”说着，步虚辞眼眶一红，突然恶狠狠地说道：“她骗我。”

“哎，她怎么骗你了？”谢庭芳见她这般委屈巴巴的模样，心头一动，不知怎么突然觉得她这样子很是可爱。

“她跟我说，只要能练好那一式，就可以成为前辈的弟子了……她骗我。”

谢庭芳哑然，讪讪地干笑两声，当年如果不是君攸宁事发和玉京秋出口相求，说不定那年步虚辞便已经成为了自己的亲传徒弟。而且君攸宁一出事她就再无心收徒之事，这样看来，怎么说都是她责任更大一点。

“一千七百二十五个日夜，我不敢有一日懈怠，满心盼着赢得宗门大典，成为前辈的弟子。可是当我终于夺得魁首后，前辈却……”步虚辞说着，愈发觉得委屈，眸中水色闪动，小扇子般的睫毛一抖一抖的，只抖得谢庭芳心都软了。

“阿辞……以前错过你，我很遗憾。”她看着步虚辞，紧握住她的手，也不管那点细微又欲拒还迎的挣扎，只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所以，今生能再与你相遇，相识，我很欢喜，也不胜感激。”

</li>

</u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