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揣好药碗爬上仙鹤，驾鹤往西南方飞去。

远远的，便看见一座小城之上笼着层黑气，而前不久被她封印的黄泉图也慢慢骚动起来，仿佛有厉鬼想破法而出。

谢庭芳停下仙鹤，冷冷地看着这个地方，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嗜血冲动。

她默念两遍清静经，方才深吸一口气，走进城门之内。

这看上去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城，或许是近年光景不好，看起来略微有些萧条，街道上零零散散有几个行人走动，看见谢庭芳时都停住脚步，多望了她几眼。

她这副皮相，虽比不上以前，但在人间引起围观也是寻常事。

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对的。

可她眉头不由越皱越紧，面色肃然，不自觉便带上几分杀意。

眼前所见，皆为恶鬼；视线所及，尽是修罗。

她眼眸泛红，魔气在体内翻滚，神识如若被分割成了两部分，明明清楚地知道周围的人全是寻常百姓，却好像看到了厉鬼妖魔。

仰头望去，头顶乌云如盖，不见天日；环顾四周，妖魔狞笑，恶鬼哀嚎。

黄泉图在她虚府蠢蠢欲动，冥冥中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只有淋漓鲜血，才能涤尽这方污浊世界，还得一个朗朗乾坤。

她唇角上扬，眼尾爬上一道猩红魔纹，隐现入魔之兆。

仿佛泼天的忿恨与不平都聚在了她身上，怨恨、痛悔、绝望、愤怒，她神智渐渐昏沉，双眸鲜红欲滴，好似要流出血来。

“谢前辈？”

好似在炽热的炼狱煎熬，忽地撒下一抔凉雪。

谢庭芳身子一顿，魔纹褪去，眸色慢慢恢复如初，“阿辞？”

步虚辞面色如冰，立在离她五步之外，“你怎会来此？”

此刻谢庭芳头脑仍有些呆滞，静静看了会步虚辞后，突然跑过去紧紧抱住了她，也不管这在旁人看来有多惊世骇俗，“阿辞，是你吗？”

步虚辞沉默良久，终是轻叹一声，抬起手来抚上少女瘦削的脊背，“别怕，是我。”

待心绪方定，谢庭芳才恋恋不舍地从步虚辞怀里退了出来，却依旧拉着她的袖不肯放手。她心里有种说不出害怕，怕一旦放开，这人便会消失不见，又剩的自己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阿辞，这里好生奇怪，到底是什么地方？你来这干什么？”

步虚辞带着她往小巷走去，“数十年前此方有大魔出世，屠尽半数镇民，后被天劫灭杀。只是当年杀孽过重，怨气未消，残念时时作祟，我便来此镇压。”

“我记得魔物不喜欢对普通人下手的。”谢庭芳有些奇怪，魔物可以食修真者的精元提升修为，可寻常人类太过弱小，一般的魔物都不屑杀之，何况是大魔了。

“谁知道呢？”步虚辞脚步加快，似是不想回答。

谢庭芳却难得的兴致勃勃，“而且，天劫灭杀后便是直接魂飞魄散了，哪有什么残念作祟呢？”

步虚辞突然顿住，面无表情地看向她，“作祟的不是魔，是那些惨死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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