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宁性情娇纵，年少时得罪过不少人，我亦是。那人在我们死后并未对四象门下手，足以见得他只是对我二人有怨。既如此，和你又有什么干系呢？”

君竹临眼眶发红，颤抖着说：“攸宁亦是我看着长大……我怎能放下？掌门，你当真变了……你怎舍得……”

谢庭芳面色未变，只缓步走至摆放魂灯的高台前，默念法诀，从台上取出一方玉简，将其抛到君竹临身上。

“你亏损的修为我会想办法，这些日子你就好好呆在苍龙宫中修习流云册，莫想无关之事了。”

“我不，”君竹临挣起身来，想把流云册还回去，却被一股强大的威压逼得动弹不得，只能大声喊道：“我辛苦八年是为了什么？你又要撂下这副担子？”

谢庭芳面若寒冰，冷声说：“我该担的责任，我不会抛弃，但是谢庭芳已经死了，你必须做这个四象门主。”

“若是我做得我早就做了，何必等到如今？”

“你没别的退路。”谢庭芳从他那般无措的模样中窥见昔日懵懂少年的影子，于是面色缓了几分，“我接手掌门之位时，四象门亦是如此情形，除却朱雀长老尚在人世，其余几脉长老皆卒于天劫，这并非绝境。流云册记载四脉道法，你可一一修习，教导弟子。”

君竹临苦笑，“不是谁都如你一般，天生道骨，修炼一日千里。我不明白，你明明已经活了过来，为何不肯继续当四象门主？”

“在世人眼中，我不该活着……若我直接恢复身份，玄同宗和揽月城恐怕会对四象门动手；若施行李代桃僵之策，以我如今的尴尬身份，也断难行得通。”

“你的修为，当真不及他们吗？当年论道会上，你只一笔就让李太微命殒魂消，那时在座众人，有哪个能拦得了你？就算是李北辰，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亲弟身死，丝毫无法阻拦。门主，你切莫妄自菲薄！”

“若论修为，我未忌惮过谁……可是，一个人的修为再高，怎能与天命抗衡呢？”谢庭芳怅然叹息，见君竹临仍是一脸茫然，便慢慢解释：“你可知如今宗门林立，为何皆以玄同宗为尊？”

“为何？”

“大道三千，四象门修习的是四圣之道，两仪门修习的是阴阳之道，三才、五方修习三光、五帝之道，揽月城坐拥南海，参的是极奢的器道，孤山地处极北，悟的是极简的剑道，各小宗门所习之道又有万千，而后道亦生道，修士参悟得自己的道法，林林总总，不可胜数。然而玄同宗，与众宗门相别，它依仗的，是天道。”

“天、天道？”君竹临一脸震惊。

“天道，不可逆。”谢庭芳苦笑一声，“紫云宗昔时如日中天，可与玄同宗并称二宗，可是一朝获罪于天，便满门覆灭，道统不存。我不及顾远道，四象门不及紫云宗，我们尚没有与天一争的资本。”

若李太微仅仅是揽月城主的亲弟，那还不至于让她偿命，可他偏偏是玄同宗一峰之主。

“从杀了李太微那刻起，谢庭芳就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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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 style="font-size: 12px; color: #009900;"><hr size="1"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有几章无聊的过渡</li> </u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