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耳在客卧里睡得美美的。

今天没有和姜云合睡，所以不会发生滚进他怀里的惨案；晚饭也吃得饱饱的，圆溜溜的小肚子撑得像是薄薄的包子皮。

今晚非常完美，绝对不会发生任何意外。

卷耳这么美滋滋地想着，然后枕着枕头，在小锈斑奶萌奶萌的呼噜声催眠中，快要睡着了。

“砰！劈啦——”

窗户忽然猛地被重物撞开，随着一道剧烈的响声，巨大的落地窗支零破碎，无数的玻璃渣随着被刮进来的冷风一起呼啸着刮了满屋子。

窗帘呼啦呼啦地在两旁疯狂舞动，月光照着它的影子更显癫狂。玻璃渣在地上铺了一层又一层，闪耀得简直堪比从前维密舞台铺的钻石水晶。

一个小棕毛夹杂在风雪之中，落到地上的时候还无比风骚地转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圈，同时摆出一个迈克尔杰克逊的经典pose。

“嗨，朋友，睡得还好吗？”

他故作深沉脸，“今夜，我带着满身的风雪，跨越了半个城来见你。”

暴风雪：“……”

卷耳：“……”

伶幼没有等来卷耳的回音，他听到一声暴怒的吼声，“喵——！”

同时迎接他的，还有四道银色的光。

·

因为连床上都被溅到了玻璃渣，甚至可能蔓延到身上，所以卷耳去洗了个澡，裹着浴衣出来后，打着哈欠帮姜云倒了一杯咖啡。

姜云看了一眼时间，眼下挂着一双黑眼圈。

他看着面前乖乖坐着的伶幼，语气里充满了威胁，“你知道现在几点吗？现在是半夜两点。”

伶幼顶着半张被猫挠花了的脸，心里有苦说不出，只得老老实实地坐着，“我们是来和你们谈判的。”

因为没有出头、所以完全没有拉到半点仇恨的暴风雪脸上干干净净，还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纪念币，“给你。”

“……”

姜云克制住想要把纪念币泡在消毒水里泡个三天、然后后再戴上的冲动，“怎么又不要了？出尔反尔可不是好孩子。”

“反正现在对我们也没有用处了。”

暴风雪看着卷耳坐到桌边，看上去很想打个哈欠的模样，忍不住使坏道，“而且，卷耳也动过手脚了吧？”

“……”

卷耳嘴巴张得大大的，瞬间被吓出了一身的精神，就连哈欠也跑的无影无踪。

“不用担心，我没有出卖你们。”

暴风雪点了点那枚纪念币，微微一笑，“这只是给你们看看我们的诚意而已。”

“说吧。”

姜云指尖按着纪念币、把它挪到了自己的面前，“开出你要的条件和价格。”

暴风雪道，“我知道顾斑的下落。”

姜云不耐烦地掏掏耳朵，“这个我们已经知道了。”

“不仅如此，顾斑现在在我的手上。”

“……在你手上？”

姜云这下坐直了腰板，语气不善，“好啊，感情你之前说的都是骗我们的？”

那他们还连夜做了好几套应对景连欢的方案？

原来是被耍了？？

“我可没有这么说。”

暴风雪慢慢悠悠地举起双手，“顾斑之前的确在景连欢的手上，只是我付出了一点小代价，从她手里换回来了。”

“相应的，我开出的条件。”

他近乎于透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凶狠，“我要你们杀了景连欢。”

“……”

这下，姜云和卷耳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

景连欢是肯定要杀的，这种人如果真的存在，那危害性太大了。

但是在卷耳羽翼丰满之前，景连欢的命又必须留着，只有她和蚩尤相互抗衡，他们才有空隙喘一口气。

所以，卷耳更好奇的是，暴风雪和景连欢到底是有什么不死不休之仇，甚至想要借他们的手杀了她？

“怎么？”

暴风雪看出了他们的犹豫，他微微皱了皱眉，“我已经和你们说过景连欢的危害性了吧？你们不答应，是不敢杀，还是不能杀？”

“你让我们杀人我们就杀人？”

卷耳十指相扣，撑住下巴，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在暴风雪和伶幼之间来回打转，“其实这么和你们说吧，那个顾斑跟我们也只有一面之缘，救他也只是看在这一点点的缘分上。”

他正色道，“要是为了这么一点点的缘分，害了我们大多数人，别说姜云了，我也是不同意的。”

他话音刚落，姜云就忍不住投来了赞赏的眼神。

崽子长大了，还知道钓人家的胃口了，孺子可教。

“所以，这个顾斑你们是不打算救了？”

伶幼虽然萌然而无脑，一听就有点着急了，“喂，你们都为了救他这么白费心力，到最后功亏一篑，不觉得可惜吗？”

姜云和卷耳同时摇头，异口同声道，“不觉得！”

“你们要是不答应，那我们也只好出下下策了。”

暴风雪平静地说，“现在蚩尤和穷奇都以为卷耳不是他们要找的人，所以对你们放松了警惕。我知道你们想要让景连欢和蚩尤狗咬狗，不过……”

“要是蚩尤在这个关头，知道卷耳就是他的最佳容器，会怎么样呢？”

“不怎么样。”

卷耳真诚地劝他，“那样的话你根本走不出这里的，而且说自己的上司狗咬狗，小同志，你这个思想态度真的没有问题吗？”

姜云：“附议。而且我敢保证，在此之前，你的上司已经听到了你做内奸、两边接应的密文了。”

暴风雪腹背受敌，却突然笑了起来，“你怎么不打自招了？所以，卷耳的确是蚩尤要找的人？”

姜云：“……”

卷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