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阳也料到南亦会这么说,他往瓦片上一躺,萎靡道,“我们会不会弄错了?万一她不在后宫呢?万一这个女人就是不走寻常路,不想靠男人,打算自力更生呢?说不定这会儿她正在外头经商致富呢!”
“所以你以为我这两天都在外面干什么?”南亦反问道。
戎阳:“……”
“时空紊乱的区域确实是在京城,你说得没错,她有可能不在后宫。”南亦顿了顿,接着道,“明天再打探一天吧,如果真的没有发现,我们可能就要另寻出路了。”
“不用急,”南亦又说,“这次任务有七天时间,足够了。”
两人简单地互相交换了一下情报,收获不大,没聊多久就一起滚进殿里打地铺睡觉去了。第三天,两人再度分道扬镳,失去了人生方向的戎阳晃着晃着又晃到了御花园。没办法,只有在这里他才不会被东驱西赶。
戎阳拿着扫帚,坐在一块石头上正陷入沉思,一道欣喜的声音响了起来,“哎——”
戎阳抬头,看到一张似曾相识的脸。
哦——飞兰。
“嗨。”戎阳半死不活地打个招呼。
看到他没精打采地,飞兰小碎步跑过去,到他跟前时半弯下身细细打量他,戎阳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把自己拾掇干净了,看起来阳光得和其他的小太监格格不入,飞兰笑道,“你怎么啦?”
戎阳有苦说不出,工作上的烦恼岂是这个看起来还不到20岁的小丫头片子能懂的……戎阳索性转移话题,“你还好吧?你家主子有没有为难你?”
“主子骂了我一顿,”飞兰把玩起自己的手指,笑意不减,“还是得谢谢你。”
戎阳心中叹气,这得是个多可怕的女人,只是骂一顿就让这小姑娘这么开心了。
“对了,”飞兰又道,“你昨天是不是得罪刘贵人了?我听说舒云在到处找你呢。”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得罪。”戎阳实话实说,“她怎么找我?”
“舒云到内务府去问一个姓王的小太监,但是内务府上下姓王的太监有不少呢,我觉得她找的应该是你吧?”飞兰笑嘻嘻道,“小王子是你吗?”
“……是我。”戎阳郑重道。
“你在内务府要小心一点,不要被舒云逮到了。”飞兰认真道。
“没事,我又不是内务府的。”戎阳脱口就道。
“啊?”
“……咳,我,是不属于这里的人。”戎阳一脸肃然。
飞兰愣愣地看着他。
“我是奉先殿来的,每天晚上都得回到那里去,你信吗?”戎阳直视着她。
飞兰看了他好一会儿,又噗嗤一声笑了,“这种话跟别人可千万别乱说,宫里的规矩可多着呢,你要好好学学,不然要挨打的。我得回去了,等会主子又要训我了。”
“去吧。”戎阳甩了甩手。
飞兰远去后,戎阳又沉思起来,这几天,他把后宫里有女人的地方都逛遍了,虽说嫌疑犯暂时锁定为那七个妃子,也不代表他对别的女人就会视而不见,戎阳看来看去,看来看去,愣是没看出个所以然。
至此,他才深深感觉到了转正后与实习期的区别。
实习期的任务都是最简单的C级任务,但这绝不是实习期特别轻松的主要原因。戎阳意识到了,实习期的前辈原来是那么地照顾他。
前辈做得不多,却说得不少,他在不知不觉中循序渐进地给戎阳指出一条又一条的线索,引导戎阳朝着正确的方向逐步深入,无论何时,只要戎阳感到困惑、迷惘,前辈都会倾尽所能地给他分析形势,使他拨云见月、疑虑尽消。他想起实习期的最后一个任务,他吓唬胡海荣的那些头头是道的高谈阔论,其实全是前辈告诉他的。
戎阳总是埋怨前辈各种坑他,苦活累活都让他干,报告都推给他写,但内心深处,戎阳清楚,前辈在很多方面都给他提供了最大限度的自由,让他放开手脚地去发挥。
戎阳有点想念前辈了。
他并非对南亦不满。抛开考试那次的摩擦不说,南亦作为搭档是尽职的,这也正是搭档的意义,南亦没有义务去“照顾”他,从他转正的那天起,就踏入了实战的领域,他们应该做的,是互相支撑,共同全力以赴去解决难题。
人总要成长,工作如此,各方面都如此。
戎阳想起来,转正后还没好好答谢过前辈呢。回去找个机会,请前辈喝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