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戎阳一脸“你猜我有没有听懂”。

南亦淡淡一笑，“再教你一招，面对面交流的话，有时候非语言信息比语言信息更重要，像说话的表情、语调和身体的动作，实在听不懂，就从这些方面下手。”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熟——”戎阳想了想，“不是当时培训教过的东西吗？”

“是啊，”南亦毫无隐瞒之意，“我看你是根本没学会，再教你一次，不用谢。”

戎阳：“……”

他曾天真地以为，笔试这档子事过去就过去了，没想到那玩意儿竟有如摄魄厉鬼阴魂不散地纠缠着他，时不时地让他不得安生，戎阳感到心里很苦。

当初想进搜捕处就是看中这主要是体力活，不用动脑，现在一天天地被朗明和南亦塞各种大部头，戎阳觉得自己该仔细思考一下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

可目前还是得以任务为重。向老农问路后没多久，天就彻底黑下来了，连最后一丝余晖也被铺天盖地而来的暗蓝色抹杀得一干二净，恰在此时，两人远远地望见了几座屋舍，看来应是一个小村庄，戎阳眼前一亮，“哎，有人家，我们可以去借宿了！”

说着就要往那边跑去，南亦立刻叫住了他，“回来。”

戎阳停下脚步，疑惑地回头，“干嘛？”

“我们不去借宿。”南亦说。

“啊？不借宿？那我们睡哪？”戎阳问道。

“先赶到山脚再说。”南亦说。

戎阳：“……”

“你这不叫工作狂，你这叫变态你知道不？”戎阳咬牙切齿道。

“你是电视剧看多了，以为借宿那么容易？一个小村庄就是个小团体，家家户户都认识，对外来人特别敏感，我们语言不通，服饰也奇怪，就算别人愿意收留我们，也会引起议论和围观，你想体验一下被大妈大爷抓着拉三个小时家常的感受吗？”南亦说。

戎阳无言以对。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山脚离这里不远，不如今晚直接进城，明天一早就能开工了。”南亦说。

戎阳不得不承认南亦说得很有道理，唉，能怎么办，走吧。

一如南亦所料，两人又走了一个多小时就到了山脚下那座被老农称为“里冲”的城镇，不过此时此刻，整座城镇一片黑漆漆的，静静地隐没在深沉的夜幕中，悄无声息，仿佛一头沉浸在梦乡里的巨兽，不到朝阳升起之前不会醒来。

“看来这里有宵禁。”南亦说。这很正常，古时大部分朝代都有宵禁，灯红酒绿的夜生活对于普通人是一种奢侈。

里冲的城门紧闭着，城楼上有值夜的士兵把守，不过这座山旮旯的小城既不在边疆也不是什么军事要地，目前国内又无甚大型战事，值守城楼的象征意义远大于实际意义，就是意思意思地执行一下而已，待夜一深，很多老油条就趁机挨着城墙打盹去了，同僚们都心知肚明，你不说，我不说，相安无事。

南亦和戎阳在城门外远远地观望了一番，这才仔细挑选了一处最疏于防范的城墙，决定从那里下手。通关文碟什么的，他们是从来没有的，专注无证游民中华上下五千年，一根拟触走天下，就是这么任性。

月黑风高之下，两人犹如两道鬼魅，蹭蹭蹭地沿着高耸的城墙冲上，飞檐走壁好不潇洒。他们轻盈地落到城墙上时，离他们约十米之外就是两个靠着墙壁打着鼾的士兵，对于这两个外人的入侵一无所知，南亦和戎阳就这样不费吹灰之力地潜入了城镇之内。

城里也还有打更人，由不得他们四处乱逛，两人便小心翼翼地探索起来，突然，南亦看到了什么，扯了扯戎阳袖子，低声道：“跟着我。”

戎阳没有回话，乖乖地尾随着他的屁股，两人蹑手蹑脚地朝着街上一座看起来颇有点气象的木楼走去，木楼的大门前高挂着一块布质招牌，上面写着“龙凤客栈”四个大字。

原来这种烂大街的名字真是来源于生活啊。戎阳心里感慨了一句，南亦却转了个向，贴着龙凤客栈的墙壁，往后边绕去。

龙凤客栈前门进去后就是一座院子，院子的围墙不到三米高，两人随便一蹦就能蹦上去。

于是他们蹦了上去。

一眼望去，客栈里大部分房间的灯都熄了，只有一两个房间还透着一点暗黄的火光。

“我们要干嘛？劫财还是劫色？”戎阳压着嗓子在南亦耳边问道。

“偷两套衣服，再找个空的房间睡一晚。”南亦说。

“偷衣服？”戎阳左右看看，“偷衣服不应该去绸缎庄之类的地方吗？”

“没那么多功夫，那些睡着的房客肯定会把外衣脱下来，就用他们的。”南亦说。

“靠……”戎阳皱了皱眉，“一股别人的体味，你的癖好真独特。”

“不然你想明天走在大街上回头率暴增？”南亦反问。

戎阳：“行行行，你说的都对。”

戎阳埋怨归埋怨，行动还是很迅速的，很快就和南亦分工合作，一人顺了套衣服回来，也顾不上尺寸和风格合不合了，东西拿到手后，两人就找了个没人的房间溜了进去，不忘拿东西卡住木门，以防有人闯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