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不到10分钟，南亦就劈劈啪啪地在电脑上弄好了一份word文档，里面的内容是寻人启事。

寻的人，当然就是田灵薇。

南亦三言两语和老板谈好价格，马上开印，戎阳则靠在一旁的椅子上，争分夺秒地补眠。

昨夜简直不堪回想——禽兽不如的南亦居然拽着他又睡了一夜金拱门。

这是人干事吗？！

南亦说得振振有词，这个城市管理很严格，就算是廉价日租房也要身份证登记，大概也就某些提供特殊服务的小旅馆可以不出示身份证，但那种地方还没有金拱门干净。

戎阳严重怀疑南亦和金拱门在背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总之，从此以后，他再也不想去任何有金拱门存在的地方——他和金拱门不共戴天！

寻人启事很快印出来了，南亦把厚厚的传单一分为二，一叠给自己，一叠给戎阳，以田灵薇原本上班的公司为中心，将方圆一片区域以一条南北走向的大道划分，南亦负责北边，戎阳负责南边，力求将这些传单涵盖到每一栋大厦、每一个住宅区、每一条街道。

这对戎阳不是什么难事，不是他吹，他发传单贴小广告挣生活那会儿，他的同龄人还在大学里上课。

南亦设计的那张寻人启事没有图片，只有文字，一眼看去，首先冲入眼帘的是三个加粗黑体大字——田灵薇，效果可以说是简单粗暴又直接。

文字的内容倒和寻常的寻人启事出入不大，先说了一下田灵薇的大致特征——年纪、身高、体重等，然后以一个父亲的口吻呼唤离家出走的女儿，最后联系人的姓名是“田宏毅”，原世界里田灵薇的父亲。

打印传单期间，南亦还借文印店的电脑上了一下当地的论坛及各大网络社交的当地版块，将这则寻人启事照葫芦画瓢地一一发表出去，力求在最短时间内将它的影响扩散到最大范围。

至于为什么如此重要的寻人启事里没有照片，南亦不打算解释，不管网民和围观群众们信不信，只要能引起关注，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两人各自抱着一叠传单走街串巷，偶尔给别人发几张，主要还是贴到各种人流量集中的关键位置，像小区的公告栏或电线杆什么的。他们这样做当然是违规的，这些寻人启事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清除，所以他们动作要快，只贴一遍必定不够，他们要在一天之内扫完自己负责的区域，之后还得回头复核，查漏补缺。

当天夜里10点多，戎阳才把他那叠传单全部处理完，他只觉整个人都是懵逼的，田灵薇那三个字他快认不出来了。

南亦让他回文印店集合，戎阳乘坐最后一趟地铁赶到那里时，文印店已经关门了，只有南亦一个人站在门口。

他手里还捧着一叠新的传单，戎阳甚至隔着一条马路都闻得到那股新鲜出炉的墨水味。

戎阳差点想转头就走。

“还来？！”戎阳的内心是崩溃的。

“你以为绝招会很轻松么？”南亦说。

“那今晚能不能别睡金拱门了？”戎阳萎靡地问道。他觉得洗浴中心挺好的，真的。

“今晚不睡金拱门。”南亦想也不想就答道。

戎阳第一次深切地觉得南亦真是个好人。

一个小时后，戎阳发现他还是太傻太天真了，他怎么就忘了南亦本质上是个魔鬼呢？

南亦确实没有骗他，他们今晚不睡金拱门——他们今晚根本不睡。

他们得把白天走过的路线再走一遍，不过这次交换了一下地盘，南亦走戎阳白天负责的南边，戎阳走南亦白天负责的北边，这样交叉检查，能大大提高信息的覆盖率。

“晚上没有城管，工作效率比较高。”面对戎阳幽怨的目光，南亦抚慰道。

可戎阳一点也不觉得安慰。熬夜就罢了，重点是他今天腿都快跑断了。真要说的话，也不是挺不过去，和搜捕处的训练和考核比起来，这也就是九牛一毛，他就是觉得南亦有种迷之自虐倾向，明明能选简单模式的事，他非要挑战地狱模式。

“加油。”南亦微笑着拍了拍戎阳肩膀，转身消失在萧瑟的夜幕里。

两人再见面时是在清晨，经过一天一夜的奋战，两人的成果堪称丰硕，从线上到线下面面俱到、不留死角，保证“田灵薇”这三个字会成为这个区域的人们今天早上的首要话题，田灵薇若真在这里，如此密集的信息网，相信她无论如何都逃不过。

万事俱备后，两人去吃了个早餐，找一家洗浴中心洗漱一番，补了个眠，转眼又到晚上，这一天南亦的手机只陆续收到几个电话和一些短信，但南亦稍微试探一下就知道都是虚假信息，戎阳不由哀叹：“要连绝招都不管用，可怎么整？”

“那就接受现实吧，活着总要学会承认失败。”南亦淡然道。

很多事情，他们本就无能为力。

“搜捕处遇到过一直都抓不到的逃犯吗？”戎阳忽然问道。

“不少。”南亦说。

“额，”这个回答有点出乎戎阳意料，他愣了愣，“那怎么办？他们不会把时空紊乱度搅得越来越高吗？”

“有一部分会，”南亦说，“对这部分逃犯，如果第一组搜捕员任务失败，搜捕处会派出后续部队，或人数更多，或等级更高，如果后续部队也失败，可能就会派出修正处的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