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从戎阳的成绩说起，一路谈到教育，什么家庭教育、学校教育、社会教育，又谈到就业问题，然后谈到人生哲学……再谈回到拉扯熊孩子的心酸与无奈，情真意切得戎阳差点信了。

看杨老师投入得差不多了，南亦才不动声色地把话题往田灵薇身上带，说田老师有个亲戚的孩子和戎阳是同学，听说田老师在上课，便想来看看情况云云。

南亦深知这种生意场上的人说话10分里有9分半当不得真，因此特意搬出亲戚这一层关系，这样杨老师就会有所顾忌，这种教育机构做的是长期生意，最是讲究口碑，要是杨老师跟他把田灵薇的履历瞎编一通，回头他和人家的“亲戚”一对口供发现不对，杨老师不就自打嘴巴了？

“田老师那你必须放心，”杨老师信誓旦旦道，“别看她看着年轻，她可是留过学回来的，一口英语说得特别流利，现在她带着好几个高三生，有个学生上回模拟考就拿了全班第一，家长们对田老师的评价都很高。”

南亦和戎阳互相看了看，留过学，这倒和本世界的田灵薇一样。如果身世相似，那她爹哪去了？

而且，何以一个夜夜笙歌的千金小姐会想不开来这种小公司上班？两人越想越觉奇怪。

和杨老师又谈了半天，两人发现，杨老师掌握的信息也很有限，只知道田灵薇留过学，有关她的家境和过往，田灵薇也没有跟杨老师提过。

若说还有别的有价值的情报，那就是田灵薇大约是大半年前入职杨老师这家教育机构的，似乎一直单身。

两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10点基本算是这里最晚的下课时间，9点半时已走了一大批人，到了10点，只有零零星星的几个教室还亮着灯，杨老师也忙去了，南亦和戎阳并排坐在前台对面的小沙发上，静静等待他们的目标。

“老师再见。”

“老师拜拜。”

三男两女五个学生一窝蜂朝门口涌出，在说说笑笑中走向电梯，待他们都离开后，南亦和戎阳站了起来。

迎面向他们走来的，正是田灵薇。

田灵薇自然不认识他们是谁，可一看到两人的眼神，她就明白了。

“之前是你们联系我吗？”田灵薇走上前问道。

“是的，”南亦说，“田小姐，你好。”

田灵薇看了两人好一会儿，才道：“这里要关门了，找个方便说话的地方吧。”

10分钟后，田灵薇带着两人来到了附近的一家咖啡吧。

田灵薇坐在一边，南亦和戎阳坐在另一边。

他们挑了一个最角落的位置，周围空空荡荡，在音乐的掩盖下，只要他们控制好音量，就没人能听到他们的谈话。

“我爸他怎么样了？”随便点了个单后，田灵薇直切正题。

“人没事，”南亦言简意赅道，“但是很担心你。”

这是真话，他们出任务前做的拓展调查自然不会遗漏田灵薇最重要的亲人。

田灵薇默然半晌，接着道：“他不在这个世界吧？”

“不在。”南亦说。

“那他怎么知道我来了这里？”

和南亦通过电话后，她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不知道。”

事到如今，再对田灵薇撒谎意义也不大了，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

田灵薇一愣，怔愣过后疑心顿起，左手下意识地按在身旁的公文包上，目光也不经意地往门口的方向扫了扫，“你们到底是谁？是这个世界的人，还是那个世界的人？”

“我们和你来自同一个世界。”南亦说，“我们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人，你也不是。”

“我们是来带你回去的。”

田灵薇看着坐在她对面的这两个陌生男人，许久说不出话。

他说得对，她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人。

在她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她每天都在心里咆哮这句话，每天都在质问上苍，到底怎么样才能回归她原有的生活。

最初，她觉得她一定要回去，一定，不管用什么手段。

她绝对不可能接受这另一种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