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去大厅,我一会儿就过去。”福晋闭上了眼睛,一字一顿说道。
侍卫吃惊的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怔忡的跪在原地动也不动。一旁陪伴的奶娘不耐烦的低吼道:“聋了吗?福晋的话没听见?”
侍卫被骂醒,吓得浑身一哆嗦,他不敢再迟疑,慌忙说了句“奴才这就去”,然后用最快的速度远离这里。
福晋等侍卫离开后,一把握住奶娘的手,紧张的声音都变了,“奶娘怎么办?那个凌卓风是不是替他妹妹出气来了?他都知道了,他知道我对他妹妹下手了。”
“是又如何,福晋您怕他做什么,您是尊贵的王妃,是嫡福晋,处死一个来历不明的狐狸精有什么错?凌家兄妹算是什么东西,敢来找您兴师问罪,就不怕被满门抄斩吗?”奶娘用狠话来安慰着福晋,不过这些话倒是发自内心的,在他们这种忠仆眼中,自己主子做什么都是对的。
古代的忠仆有着根深蒂固的阶级观念,也许是自小就在这种环境中长大,受着这样的教育,他们的眼中人分高低贵贱——主子就是主子,可以随意的决定奴才甚至是平民的生死;而像他们这样的奴才,天生命贱不值钱,只不过是主子的一件物品,主子决定他们的生死荣辱,是天经地义的。
这种观念在现代人眼中当然是可笑甚至可悲的,可这是两种社会下自然而然产生的两种阶级观,中间隔着几百年的发展变化,是人力无法改变的。
尽管有奶娘的安抚,福晋依旧觉得不妥,她迟疑道:“若是让爷儿知道了这件事……”
“知道又能怎样?”奶娘轻轻抚摸福晋的手,安慰道:“福晋,这件事是您母亲一手策划,夫人的能力您还不清楚吗,奴婢不相信凌家兄妹那么快就能查出真相,就算他们怀疑又如何,他们没有证据的,所以即便到了爷儿面前,他们也不能随便冤枉您。退一步说,就算他们掌握了证据,您身为嫡福晋,绝对有资格教训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就冲着她不清不楚的出身,您完全可以先下手为强,给她随便编造几条罪证,足够定她死罪的了。”
“你不懂,爷儿对她……”福晋声音带着哭腔,看来是真的急了,“我看以爷儿对她的感情,就算她真的有什么,爷儿也会护着她。”
“爷儿会护着,那皇上呢。”奶娘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道。
“皇上?”福晋呢喃着。
“对,皇上。”奶娘肯定的回答道,“爷儿会护着凌胭脂,可皇上一定不会,您是福晋,是郭罗络家的千金小姐,皇上怎么会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祸水而责怪您呢。若事情真的闹到圣上面前,只怕第一个要杀凌胭脂的就是圣上。就像当年的若若一样,皇上最痛恨自己的儿子沉迷儿女私情,皇上能杀了博尔济吉特家的女儿,又怎会放过一个身分不明来历可疑的凌胭脂。”
奶娘的话让福晋恍然大悟,她露出了笑容,有些神经质般的自言自语道:“对,你说的对,我是嫡福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爷好,他不能怪罪我,就算他怪罪我,皇阿玛也不会答应。那个凌胭脂是什么,来历不明的一个女子,说不定是刺客,是前朝余孽,我杀了她就是永绝后患,我做的没错……”
这样呢喃着说了一会儿,福晋愈发的自信起来,她昂起头,敛去所有的恐惧和不安,重新挂起高高在上的表情,她还是那个高贵的福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