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旁的福晋看不过去,小声提醒道:“妹妹这话说的可不妥,胭脂是爷儿的救命恩人,也是咱们王府上下所有人的恩人,她的伤还未痊愈,怎么能让她离开呢。”
“姐姐想的真周到,但我的出发点也是好的。凌胭脂是个黄花大闺女,一直住在咱们王府怕是不妥,万一有什么闲言闲语传出去,我怕有损她的名声。不如先让人送她回自己的住所去,大不了我们每日派太医去问诊,在多送些补品过去,等着她身子痊愈了,再让爷儿带着咱们登门致谢就是了。”年世兰冷笑一声,用那种娇滴滴中带着些许傲慢的声音和福晋说话,可是任谁都能听的出来,她对福晋没有半分妾侍该有的尊敬。而且她口口声声说是为胭脂着想,其实又有谁听不出来她就是想赶紧将人赶走呢。
面对如此直白的排挤,胭脂却在心里大声呼喊道:华妃娘娘威武,华妃娘娘快送我回家吧。
“妹妹冰雪聪明,难道当真不明了爷儿的心意吗?爷儿放话要留胭脂姑娘在府里,咱们也不好将人送回去吧。”福晋微微有些不悦,搬出四爷来提醒年世兰——你那么聪明会看不出来爷儿对胭脂有意思,爷儿没发话,你怎么敢把人送走。
只可惜,年世兰根本不吃这一套,她从入王府那天起就仗着四爷的宠爱横行霸道,再加上她的兄长年羹尧对四爷有大用,她就不信她赶一个女人走,四爷会跟她置气。何况......
年世兰看了胭脂一眼,冷冷的对福晋说道:“姐姐,胭脂姑娘可是爷府的人,现在一直呆在咱们四爷府,你觉得合适吗?回头爷要是来要人,咱们如何解释?这件事若传了出去,丢脸的可是咱们四爷府。”
胭脂听了只觉得心惊,这个年世兰当真不简单,只用了一晚上的时间,就查出了她一直住在爷府上,看着架势,只怕眼前的这位嫡福晋还不知道呢。哎,看来真的是有靠山好办事。
胭脂猜的没错,福晋确实不知道胭脂是爷府上的人,昨天四爷带着一位受伤的姑娘匆匆赶回来,那副焦急担心的样子,她还真是从未见过。当时她就明白了,这个女人一定对四爷非常重要,而当她从四爷口中得知女子是为了救四爷受的伤,心下更是了然——这个府里只怕又要多一位侧福晋了。
她虽然心里不是滋味,但是还是摆出正室该有的大度和贤惠,尽心尽力为胭脂安排好一切。她本以为胭脂是四爷不知在哪里遇到的红颜知己,可年世兰德一席话让她震惊不已——怎么凌胭脂竟然是爷府的人吗?那么她是爷什么人呢?是爷府上哪位夫人的亲戚,还是爷的妾侍或是侧福晋?这些四爷可知道?
“妹妹你说什么?你是不是搞错了。”福晋脸色微变,强装镇定的说道,但其实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年世兰是什么人,有她哥哥年羹尧的通风报信,她的消息一向是最灵通的,所以这件事多半是假不了了。
年世兰还是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样,甚至有些嫌弃的翻了个白眼,不过她懒得和福晋多废话,就冲着胭脂那边努努嘴,“不信你问她。”
“胭脂姑娘?”福晋顾不得年世兰的失礼,将目光转向了胭脂。
胭脂巴不得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回爷府上呢,因为她现在和福晋是一伙的了,她只需回去,乖乖的等着福晋将香料送过来,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跑路了。所以她根本不想留在四爷府,不想面对嚣张跋扈危险十足的年世兰,更不想面对自作多情危险更足的四爷。
于是,胭脂慌忙点头,忙不迭的承认道:“对的对的,我是一直住在爷府上的,我是......嗯,我是爷府上管家的亲戚,来京城住几天,过几天就要回家去的。”这个时候,只好继续假冒秦无丰的亲戚了。
一旁的年世兰冷笑一声,得意洋洋的瞥了福晋一眼,似是在说,看吧,我没骗你吧。
福晋觉得口干舌燥,咽了口口水,问道:“那四爷知道你的身份吗?”
“知道啊。”胭脂回答道。
这下福晋说不出话来,她满肚子的疑问,不知该从何问起,也不知该向谁问。既然四爷知道胭脂是爷那边的人,为何还会和她有过多的瓜葛,这两位爷儿之间的恩怨别人不知道,她这个做妻子的再清楚不过了,四爷怎么敢放心带爷府的人回来,并且有了娶进门的念头。
再来这个女子和爷是什么关系,真的像她说的只是管家的亲戚来住上几天这么简单?不,她不信,这个凌胭脂虽然病着,但依旧可以看得出来是个美人,难道爷就没有其他的意思?如果有的话,胭脂知不知道爷的心思,四爷又知不知道?到底四爷是一直被凌胭脂耍弄蒙在鼓里不知道她和爷的关系,还是说四爷正是知道了这一切才故意要跟爷抢人?还有这个凌胭脂,到底心系着谁,她住在爷府,却甘愿拼上性命去救四爷,不是只有深爱一个人,才会愿意舍弃性命去维护吗?难道她爱的人是四爷?
一大堆的疑问在福晋的脑子里飞来飞去,她困惑极了,对胭脂的好奇心也达到了顶峰,而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本能的盯着胭脂看个不停,仿佛要从胭脂的脸上看出个答案来。
就这样看着看着,福晋又觉得不对劲了,脑子里似乎有一个身影在不停的窜来窜去,她想要捕捉到它,然后和胭脂的样子重合,却一直不能如愿。于是,她向前走了好几步,离的更近了些,更近距离的打量胭脂。
“啊。”突然间,福晋失声尖叫,伸出右手指着胭脂,眼睛瞪的老大,浑身哆嗦个不停,似是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