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在旅馆吃了午饭,简单的休息了一下,再次走出旅馆,这次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城西的那家大烟馆。
因为事先有了目的地,又怕再路过之前那家大烟店,三人直接叫了黄包车,向着目标出发。
三个人都是第一次坐黄包车,感到新奇的很。尤其是胭脂,特别的兴奋,她坐在车上指着路过的风景和路人,不停的和纪唯安说说笑笑,仿佛之前的那些不开心都已经统统抛到了脑后——就像纪唯安说的,那于他们来说,都是百年前的人和事了,他们实在不必为了早就过去的事情和早已逝去的人悲伤不已,那可是做制香师的大忌,她若想快乐长久的将这个工作胜任下去,最好学会自我释然和尽量忘记。
黄包车夫的脚程果然很快,不到半个小时,三个人已经到了城西的大烟店,他们下了车付了钱,然后站在大烟店门口。纪唯安握着胭脂的手,关切的问道:“你还能面对吗?要不我进去问,让风哥留下来陪你。”
“我OK啊,我一定要学着去面对不能接受的人和事,我总不能永远让你和师兄替我出面,然后我就躲在你们背后,我是个制香师,这是我的工作。”胭脂深吸一口气,对着纪唯安笑道。
“这才是我认识的凌胭脂。”纪唯安骄傲的说道。
然后在凌卓风和纪唯安的陪同下,胭脂鼓足勇气,向着大烟馆走去。
这一次的感觉又与上次不同,上次胭脂是满肚子的鄙夷和怒火,她鄙夷那些不学好吸食鸦片的堕落之徒,更是憎恶那些贩卖鸦片毁掉别人一生的罪人。可是这一次,她的鄙夷和怒火几乎都被恐惧所代替,因为她总是想起凌卓风的那个比喻——鸦片就等同于毒品,她眼前这些贩卖鸦片的人就是他们口中所说的毒贩子。
毒贩子。想想就觉得可怕。胭脂带着敬畏而恐惧的眼神看着这家店的一人一物,紧张的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纪唯安看了胭脂一眼,惊讶的问道:“怎么脸色这么不好看?你怎么了?”
胭脂凑到纪唯安耳边,小声吐槽道:“都怪师兄之前的那番话,毒贩子啊,你不觉得吓人吗?”纪唯安一愣,想起了刚刚在房间里凌卓风的那番连吓带骗的话,搂紧了胭脂,低声安抚道:“不用那么担心,他们的道行照毒贩子还差远了,只要你不招惹他们,他们就不会拿你如何,毕竟他们还指望着挣你的钱呢。”
“这样哦。”胭脂小声嘀咕道,可她还是觉得浑身毛毛的。
这时,一个店员模样的人凑过来,恭敬的问道:“三位看着像新面孔,第一次来我们这儿?”
“是啊,我们第一次来,听说你们家的货不错,就想来看看。”凌卓风一副很懂行的架势,摆着谱和店员说道。
“那三位可是来对地方了,我家的烟丝那绝对是全上海最好的。”店员见三人衣着不凡,且说话的口气很大,觉得是个潜在的大客户,急忙自我吹嘘道,“听这位先生的口音不是上海本地人,可是北京来的?”
店员的话刚说完,三个人都愣住了,凌卓风自小是在北京长大的,说话确实是一口京腔,可难得的是居然被百年前的一个上海小店员听出来了,看来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小哥好耳力啊。”凌卓风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客气,我们店里平时接待的客人多了,天南海北的都有,所以很多地方的口音我都能听出来,尤其是几个大城市的。”店员有些得意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