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凤在一旁听得有些无聊,但总算补充了一些背景知识,知道如今是隋炀帝当政,隋炀帝啊!
这位开凿了大运河的皇帝可谓是褒贬皆有,似乎是个急性子呐,他的那些举措,后世也有人在做,放缓了步调,做得也是有模有样,还能得了明君的称呼,唯独他,一度全是骂名,成了有名的昏君。
不过他这个昏君并非是酒色财气之昏,而是急功近利的昏,又是开运河,又是征高丽,来来回回,死的人恐怕都有山高了,也难怪民怨沸腾,最终把自己给玩儿死了。
对了,隋炀帝是怎么死的?
好像是被身边人杀死的吧。
那也是个挺聪明的人,未曾当皇帝前多会伪装自己,倒是当了皇帝之后太过暴露,随心所欲,以至于矛盾频发,终于玩儿脱了。
隋炀帝啊… …
“到时候,不知道又是怎样的局面。”想到当年曾见的楼船如山,陆少康的目光之中也多了向往。
侯希白想到的却是,恐怕这次扬州行后,又要来一次御驾亲征了,也不知道皇帝对高丽到底是怎样过的亡其之心不死,非要把对方打服了才算完。
不,恐怕还不会完。
想想隋炀帝从登基之前到现在的种种作为,看得出对方追求的文治武功是怎样的,这样的人,难道有尽头吗?
陆少康这时候目光转回来,正好看到丹凤意态无聊地拨弄着假山上移栽的鲜花,不远处,地上的草皮湿了一块儿,适才喷溅上的血色已经被湖水洗过,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到什么了。
侯希白的目光随着陆少康转过去,看到丹凤正无聊,脸上有了些歉意,这些国家大事,他素来是不喜的,适才多说了两句,心中也是烦闷,反没了作画的兴致,冷落美人了。
“我知道随园之中一处景色极好,咱们走过去看看。”侯希白说着在前领路,回眸看向丹凤,目光之中温和而多情。
丹凤点点头,跟着往前走,正要说什么的陆少康眨眼间,便只看到了丹凤的背影,胸腔又是一闷,默默地跟上那两人的脚步,之后的路程中,他便沉默了许多,只听得那两人谈起琴棋画,丹凤的见解观点常常让侯希白眼睛一亮,两人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小,把他落在后面宛若多余一般。
陆少康中间几次想要插话,张了张口又闭上,他对这些多有涉猎,但研究精深之处却远远不如侯希白,更加不如丹凤,听得两人言语之中你来我往,他的神色反而更显落寞。
一个时辰后,随园已经走遍,三人出门回返,坐上马车的时候丹凤轻轻舒了一口气,再没想到侯希白如此多才多艺,总是担忧自己接不上话的窘境真是好久不曾有过了。
仗着记忆力好生搬硬套那些理论知识的自己简直是弱爆了,回去把琴棋画捡起来练一练吧,不然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得一个“草包美人”的虚名了,撇撇嘴,那可真是不好听。
美人,一定要从身到心,从外而内都美才好。
丹凤自己对美的追求也是有的,可不能停滞于此,想到金丹之前的那段日子,她的内心其实挺浮躁的,多久不曾把这些技艺看在眼中了。
是啊,对修者来说,琴棋画都是很简单的事情,琴,只要指法跟上,便是不够精深也绝不会不好听,棋上更是简单,万千棋谱在心中,行走间自有行止,稍加灵活运用,便能把人打得落花流水,因为很难有什么人能记下她所知的棋谱。
画上,更是如此,如何发力,如何换力,对修者来说都是简单事,笔走龙蛇,簪花小楷,都能形似十分,唯独无法达到的便是字中意蕴,就如琴中情意一样,很难靠外在来模仿。
丹凤想到就去做,她的收藏之中也有名琴一二,挑出一个来次日就练了起来,面对陆少康好奇的目光,道:“许久不碰,怕是手生了,可是吵到你了?”
古代的琴声其实分贝不大,能够逾墙就是周围足够清幽才能够达到的效果,想要声传多少里,那恐怕就要内力辅助了,灵力倒是也能催发一些。
“没有,很好听。”陆少康看着那琴,目光之中有几分迟疑,这样的琴恐怕价格不低,而她… …他知道丹凤是富贵人家的女儿,知道他停留不久,但如此明显的事实摆在面前,也让他感受到了一些失落,她已经跟家人联系上了吧,是要走了吗?
“你且多听听,就知道问题在哪里了。”丹凤狡黠一笑,说话间再次拨弄其琴弦。
陆少康专注地听,一次两次,三次四次… …不知道多少次之后他才终于感觉到了一些问题,“好听是好听,但,好像缺了点儿什么。”
能够听出这点已经是他很认真的结果了,若非大家,很难听出其中的情感欠缺。
“是啊,缺了情。”丹凤说话间目光有些怅然,陆少康注意到那目光,不觉红了耳根,情… …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