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谢阑摇摇头,不愿意同安声说。
安声叹了口气,拍拍他的后背,“和孟竹毅吵架了?”
谢阑没说话,眼睛里又蕴满了泪水,接着摇摇头。安声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沉默着不说话,教室里除了老师的讲课声,只有同学们唰唰记笔记的声音,蓦地安声的手机铃声响起,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安声默默的挂掉了电话,调成了静音,可是电话那头的人像是不罢休一样,屏幕一次次的闪亮,安声无可奈何接起了电话,压低了嗓子‘喂’了一句。
谢阑抬起头,瞧出了安声呆滞的模样,他手里握着电话,轻轻地‘啊’了一声,愕然的愣在原地,似乎是因为没有听清对面人说的话,“你说什么?”谢阑没有听见对面的人说了什么,只看见安声面上仍是呆呆的,转过头对他道:“谢阑,你能送我去医院吗?”
谢阑点点头,轻轻地的拍了拍安声的手,发现他的手颤抖的厉害,低声询问:“怎么了?”
安声反手用力抓住了谢阑的手,拉着他就往外走,教课的老师狐疑的看着他们,可安声跑的快,出了教室便松开了谢阑的手,脸上仍是茫然一片,谢阑见他眸光闪烁片刻,却没有流出眼泪来。
谢阑陪着安声到了医院,路上安声没有说一句话,只默默地看着前方。
刚走到病房门口,便看到护士迎了上来,打量了安声一下,便问道:“你是他们的儿子?”
安声微微点头,只觉得眼前的光影有些发黑,他努力站稳了身子小声开口,“我爸妈呢?”
“你跟我来办下手续吧。”
安声直直的看着她,一言不发,谢阑看着情形以为是安声的爸妈生病住院了,忙道:“我来吧。”
那护士没有说话,打量着谢阑,又看看安声,像是要赶紧撇清医院的关系,“人是送来的时候就没了。”
谢阑愣在原地,不明白‘没了’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安声胸前忽然腾起一股无名的火,他恶狠狠的开口质问,“我爸妈呢!”
护士被他顶撞的一愣,正要开口又想到他年纪轻轻就要处理丧事,心情不好也是可以原谅,便解释道:“你爸妈在里面呢……”
安声站在门口,病房的门是虚掩着的,他低垂着头,好一会儿才抬起手,但又慢慢的放下,他没那个勇气推开门,打碎现实中的美梦。
“安声……”谢阑叫了一句他的名字,正欲安慰,却发现安声拿起手机拨了一个电话贴在耳边,几十秒后他又放下,推开了病房的门,然后门被轻轻地关上,接着谢阑听见病房里传来压抑的啜泣,接着那啜泣声越来越大,最后如同止不住的洪流越过水坝,淹没了整个世界。
是安声在哭,而且哭的悲伤,也很大声,谢阑在外面就如感同身受一般,安声不管不顾的撕心裂肺的痛哭着,像是被全世界遗弃一样。
安声缩在墙角里,他始终没有掀开那两块白布,眼前的一切都像蒙上了一层冰霜,明明是在屋内,却比在外面的冰雪世界还让人觉得寒冷,冻得他胸口发痛,连呼吸都不能。
在这个世界上,他只剩下自己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