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叔总有自己的难处。”傅知舟说,“回去的时候,我们给英叔带夏盈楼的梨花酿。”
“好。”
这庙会上人潮流动,小城地方,赶集正是热闹。商家店铺都打了街边摊,还有小贩挑着担子来回穿梭。琳琅满目,目不接暇,小玩意更是好看。
傅知舟看着摊上的小玩意,相中了一条玛瑙链子,便买了下来。白绥打趣到:“哟,师兄买首饰是要送心上人?”
傅知舟一笑,把那链子放到白绥手中,“送你的。”
白绥一怔,“我?”
我要这首饰干嘛?
“这是佛珠链子,可保平安。一会儿咱们去舍利塔请无谓大师开了光,就能图个吉利。”
“师兄,你不用……”白绥刚要拒绝,却瞥见一个不讨好的人——吴家小公子吴阙正往这边走来,貌似还瞥到了他。
忒,真是出门见阎王,谁不对付就遇上谁。
“师兄,我先去躲躲,两个时辰后咱们舍利塔见啊!”随手把链子还回傅知舟手中,白绥紧着逃跑。
“喂,小白!”只是一瞬,那人便消失在人海之中。傅知舟看着手中的链子,蓦地一阵空落落。
唉,算了,来日方长,你总会明白我的心思。
山河多娇艳,曲桥水无痕。这七月庙会是武安邑最热闹的节庆之一——北有舍利塔,据说是当年释迦摩尼佛得大乘之时,散落的舍利所化。百姓信笃,求得佛祖保佑,这节庆便是为了祈福。
“朕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民间庙会。”自小长在宫里,梁既明见着这街上什么玩意儿都觉得新鲜。方才桥头有胸口碎大石的杂耍人,他便想着一试,还是左奕拦了下来。
梁既明觉得左奕有点大题小做,可左奕却说:“臣的职责,是保护陛下安危。等回宫之后,娘娘们免不了要责问臣,还请陛下不要为难臣。”
“你这么说,倒是朕的不是了。”
“臣并无此意。”
“放心吧。”梁既明搭上左奕的肩膀,低声说到:“有朕在,她们怎么敢为难你。”
话是这么说,可想起陛下后宫几个妃子有多难应付,左奕就脑壳疼。他叹了口气,哀声道:“表哥,你就饶了我吧。”
“哈哈哈,没想到还有你左小将军害怕的事情。”梁既明啧啧嘴,“左奕啊,你现在就这么怵那些女子,将来娶妻了怎么办啊?”
“左奕之身心,都以献给大凉的江山,百信的福祉,只求陛下能励精图治,不枉我左家世代忠心。”
“今儿个是出来玩的,咱们不谈这些沉重的事情。据说夏盈楼的菜是武安一绝,表哥请你。”梁既明拍拍左奕的肩膀,却瞥见一人身影——那人着了一身青衣,正在花灯摊子前面和老板谈论着什么。
梁既明不禁面露笑意,是那日的少年郎。
“老板,我还没猜对啊?”
“小郎君,真是对不起,您还没猜对。”
“啊。”白绥咧咧嘴。独自在庙会上逛,就瞅着这摊子上的白玉簪子好看,正好得来送师兄束发。可想得这簪子,得猜对十个灯谜。白绥自认为学识不差,却是到了第十个怎么也猜不对。
“老板,您行行好。我是真喜欢这簪子,您要多少钱我都给。要是我身上的钱不够,我给你立张字据,您拿着去鱼生医馆要账就成。”
老板有些为难,“小郎君,我晓得你们白家是信义人家,咱们镇上的人,都得你和白先生医者仁心。可这做生意得讲规矩,东家说得猜对十个灯谜,那就一个都不能少,您也就别为难我一个打杂的了。不然您再看看别的?”
“如此……打扰老板了。”白绥刚要把手上的花灯还给老板,却被一人抢了过去。他还为来得及反应,只听那人悠悠念到:“春去也,花落无言。老板,可是一个‘榭’字?”
白绥一愣——你是当日那个人!
“哎呀,这位郎君好博学,正是一个榭字!”
梁既明点点头,“那我这一题,算是这位小郎君的,可否把这头筹的赏头给他呢?”
老板笑着应到:“自然是可以的。小郎君您稍等,我给您把白玉簪子包上。”
梁既明看向眼前人,那人却是一脸吃惊的看着他,半晌才开口道:“你是……杨明?”
“哈,小郎君还记得在下,真是在下的荣幸。”
“我的记性向来很好,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
梁既明笑了,“小郎君说,有缘自会相见,那吾与小郎君也算是有缘了。”
当日自己匆匆跑走,今日便得对方如此说辞,白绥自知失礼,况且这人还帮了自己。于是他拱手欠身,道:“家氏为白,单名绥字。今日还谢过杨先生和左小哥。”
左奕一滞——这人竟然还记得自己的名字。他不禁抬头,正好和白绥的目光撞上。对方见着他,回以微笑。他直觉得那笑太过好看,心跳都漏了一拍,只能略显窘迫的低下头。
白绥这心里老纳闷——我有那么可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