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别墅显得特别宽敞,穿堂风总是胡乱地穿过门廊、偏厅似乎要穿过别墅的每一寸角落,来显示它的空荡。满屋的玩具和男孩子酷爱的风机模型沾满了书屋,活把书屋变成了偌大的玩具屋,玩具都是被卢义泽玩腻了,卢义泽所有丢弃的东西都会锁在这个玩具屋里。卢敬和李妍华是最好的夫妻搭档,最好的合作伙伴,但他们绝对是最糟糕的父母,可以陪卢义泽的时间很少,只是一味地在物质上满足他,李妍华偶尔有时间就会很宠溺他,对任性的要求也满足,以弥补在工作上繁忙所带来的爱的缺少,却只是物质上的。但这样却养成了卢义泽叛逆铺张的个性,这一点也是让李妍华很是头疼。
平淡无奇的夏天,肖敬和他的司机方继渊带来了两个男孩。一个男孩被肖敬牵着,一个男孩被方继渊带着。
肖敬指着被他牵着的男孩,对懵懵懂懂的卢义泽说:“这是你弟弟,卢卓林。”
卢义泽还没反应过来,那男孩就朝着他微笑道:“哥哥好。”男孩长着一张平淡又毫无记忆力的脸。透过卢卓林,躲在方继泽背后的少年,白皙的脸上像是蒙上了釉平添了一点超越年纪的苍冷,那漂亮的桃花眼忧郁的低垂,眼睛里似乎蒙着水雾。方继渊把他硬拉了过来,对他说:“这是少爷,喊少爷。”
孟与玘冷漠地没有回应,他讨厌这个所谓的养父。肖敬劝解道:“算了,什么少爷不少爷,都是孩子,没必要这样苛求。”
方继渊严肃的应和道,打了打孟与玘的脑袋,对肖敬说:“失礼了。”
卢敬说:“没关系,我还要谢谢你,好好照顾这个孩子,怪可怜。”
方继渊看着孟与玘有些冷漠的样子,叹了叹气,对卢敬说:“卢董,真是好人。”卢义泽看侧着脸的孟与玘,一副不愿搭理任何人的表情,觉得他简直神气极了。两个大人走后,三个孩子面面相觑有些尴尬,那废旧的玩具屋终于派上了用场,看卢卓林和孟与玘玩他丢弃的玩具,玩得不亦乐乎,卢义泽觉得有些可笑。自己平白无故多了个弟弟和玩伴也没什么不好,反正偌大的别墅自己一个人也空空荡荡的。
“走,我带你去吃东西。”卢义泽挽着孟与玘的肩对孟与玘说。
“就我们两个人?不带卓林吗?”孟与玘疑惑地质问道。卢义泽放开了挽着孟与玘的肩,嘴角勾着笑道:“谁会承认他是我弟弟,不明不白就冒出了这么一个弟弟,还装得那么听话的样子,真是够讨厌。”卢义泽愤愤不平的说着,卢义泽明显感觉到肖敬似乎对这个突然冒起来的弟弟更上心。
孟与玘似乎很担忧,赶紧解释道:“那是因为他们缺失了15年的时间,你不要怪卓林。”
卢义泽有一丝不悦,捏着少年有些孱弱的肩膀,含着怒气抱怨道:“为什么你们都替他说话,显得我好像很无理取闹。”
孟与玘的肩膀被卢义泽怒气满满的拳头捏得很痛,眉头紧皱,唯唯诺诺地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卢义泽,你先放手。”
卢义泽放开了怒气冲冲的拳头,对孟与玘说:“哼!谁要你帮卢卓林说话的,不疼了吧!去吃东西。”轻轻抚了抚孟与玘的肩膀。卢义泽带孟与玘去吃了帝王蟹,是一个很大的餐厅,孟与玘以前没有到过这么大的餐厅,他所触及的世界是童年里的小镇胡同,以及阴冷、拥挤、潮湿,像监狱一般的孤儿院。即使孟与玘不喜欢养父,他还是很感谢卢敬把他安置到了这里,不然他一辈子也许都要呆在那个孤儿院里,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他16岁了,也没有人会愿意收养他。魔幻般的吊灯被装饰地那么华丽,橱窗边流泄的灯光照在路人的脸上,就像每一个清晨微微升起的暖阳。透明澄澈的玻璃杯、白得发亮的玉瓷碗筷撞击地声音就像一阵来自远方的乐符一般,魔幻地让人觉得置身在梦境里,一切都是充满希望的。
孟与玘看着卢义泽,他原本带着戾气的眼神似乎也柔和了起来,变得平易近人了。卢义泽看着孟与玘把帝王蟹剥得七零八碎的,有些无语的询问道:“你不会剥吗?第一次吃?”孟与玘看着自己有些狼狈的桌面,惭愧地羞红了脸。
卢义泽看着孟与玘脸烧得像柿子一般,觉得有些可爱,打趣道:“你真是傻瓜。”说着,帮孟与玘亲自示范了一遍,“就像这样,吃吧!”说着,把蟹肉送进了孟与玘的嘴里。
孟与玘有些受宠若惊,推攘道:“谢谢,我自己来。”卢义泽看着孟与玘这种紧张的神情,笑了,把蟹肉塞进了孟与玘的嘴里。
孟与玘微微发愣,流动的唾液沾上了推送过来的手指,带着蟹肉的松软,调戏般的忽前忽后的推送着,这让孟与玘脸泛红晕。
卢义泽感觉到了一种不可名状的异样,突然把手拿开了,孟与玘被掉落下来的蟹肉呛了一下,辣味呛进了支气管,让孟与玘一阵猛咳,感觉喉结在剧烈颤动,呛得孟与玘眼泪直流。
卢义泽知道自己的动作太突然了,让孟与玘呛到了,看着孟与玘掐住自己的脖子,极力遏止咳嗽的样子,默默地递着水:“对不起,喝水会好点。”说着,拍了拍孟与玘的背。
孟与玘猛喝了几口水好多了,脸上还挂着被呛出眼泪,卢义泽示意孟与玘擦一擦,笑出声来。孟与玘出丑到脸涨红,小声地抱怨道:“都是你,非要喂我。”
卢义泽大笑道:“好啦!下次喂你我会注意的。”
孟与玘难以置信地说道:“你……”卢义泽则宠溺地朝他笑了笑,明明是个和他一样的男生,他却总是想捉弄他,看他羞红了脸的样子,竟然觉得是这样的有趣。卢义泽摇了摇自己的脑袋,看着孟与玘一丝不苟的吃帝王蟹的样子,感慨道,自己真是疯了。
孟与玘和卢卓林也被卢敬安排在了孟与玘所就读的学校,这是一家私立学校,其实是卢家的亲戚设立的学校,说孟与玘和卢卓林安排在这个学校了,好监督他学习,孟与玘和卢卓林是好学生,而卢敬知道卢义泽仗着自己家境好,任性又喜欢打架,现在安排他们来比比,压一下他,也是互相学习。不过卢义泽早就知道卢敬什么想法了,他不满意卢卓林以前的学校,安排在自家学校,是真正把卢卓林当家人了。
学校门口的小路,盘山虎攀上了高墙,黄昏的霞光一些万里,看着云层点缀下的蓝天,思绪不由得被牵动,展翅的凤凰,飞翔的鹬鸟,茫茫无际的敦煌,远处的沙漠。万变的云霞似乎总让人看到了很多事物,却又像海市蜃楼般虚无缥缈。
卢义泽只能撇开了等他的朋友,单车斜倚在红漆的墙上,今天他照例要等卢卓林,轿车在学校门口停车位等候着,司机方继渊在抽着烟张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