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没理会他,凑近了仔细嗅着。少年波澜不惊的表情登时皲裂出一丝慌乱,忙说道:“你这可算是轻薄我...大家都是体面人,你不能趁人之危。”
然而仙剑的眼睛却亮得吓人,沉声唤道:“主人...?”
少年跟只无辜的兔子一样又团得更紧了些:“啥?”
“你这非人非鬼,非妖非仙的四不像灵质...很像我的主人。”仙剑若有所思:“只是他比你要焦了些。”
少年心惊,暗道这人是什么来路?堵着门非礼他也就罢了,还一眼看出他的体质非同寻常。少年警惕地又看了一圈周遭,这才发觉自己在濯蛟潭,忙问道:“是谁带我来此地的?是你吗?你是何方高人?”
仙剑顿了顿,沉声道:“我不是高人,我是剑。”
*
半山腰上的那群修行者正揉着腰准备第二波“才艺展示”。某个门派的长老忽然低呼一声:“看!禁制有波动了!”
话音刚落下,铜墙铁壁般的禁制突然崩裂,跟被击碎的一面镜子似的顺着裂纹落了一地,最后彻底消散了。众人先是愣了一下,继而欢呼着,争先恐后地跑上了山顶。
然而山顶上早已空无一人,只剩下空荡荡的雪地和散发着寒气的濯蛟潭。人群绕着这不大的地方溜了好几圈皆一无所获,不由开始仰天长叹这好几个月来到底在瞎忙活什么。也有人提出下潭水看看,但这群修为不低的修行者竟无法在潭水呆上超过一刻钟,更别提潜到潭底了。
不少人悻悻而归,只剩下几人若有所思地盯着潭边的石碑和散落一地的红色果子。
此时的少年跟仙剑正在空中瞎飞。
仙剑把轻飘飘的少年抱在怀里,全然不顾他那打着颤儿的尖叫声,一路将人送下了山,避开一切外界干扰后,放在一片林子里头细细观察着。
少年弱小可怜又无助地瑟瑟发抖着:“你你你你...你要干啥!”
“你是不是我主人?”仙剑只想搞清楚这一件事:“我听他们讲,我的主人叫无愠真人。你是不是他?”
少年惊愕,缓了半天才问道:“你真是剑?”
仙剑的表情上倒看不出多大的起伏,只是语气微微上挑:“是的,我只记得自己是一柄剑,我的主人叫无愠真人,但是他应当死了,我把他葬入了濯蛟潭。”
少年登时一阵头晕眼花,被劈糊了的记忆瞬间复苏。仙剑猜得没错,少年确实就是无愠真人,但他并不想承认。
渡劫当天,少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剑飞升了,刚喊了一嗓子“我擦嘞么个情况”就被天雷给来了个透心穿。剑的模样,他看了个大概,倒是与眼前这位极其相似。然而剑是怎么成的仙,他也不清楚,若里头有什么说道,他贸然认领岂不是引火上身?
毕竟全天下只有他一人清楚,这柄剑的来历可不是一般得邪门。
此外,少年最担忧的是,自己这“不死”的体质已然暴露了。倘若传出去,他还不定会被世人描成什么样子。
可怜的无愠真人不知,他现在其实已经被传成邪道了。无愠真人思前想后,打算先试探一下仙剑的真伪,便报了自己的本来名姓:“我叫楚弈。”
楚弈这个名字,恐怕只剩下门丁凋零的楚家知道,而且还得是老一辈的人。如果这位自称是剑的人知晓此名,那他保不齐是楚家人派出来诓他的。
仙剑眼中的光泽瞬间消散,伸手一把掐住了楚弈的脖颈,漠然道:“那你去死吧。竟敢惊扰吾主的安息之地。”
楚弈被仙剑不由分说地掐断了脖子,临终前内心哀嚎道:“现在杀人都这么干脆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