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秋日凉,诚如是也。细细丝丝的秋雨看似柔若春风,却暗藏凉意,穿过层层叠叠掩映的树叶,落在这“裕丰山”的青石阶上。
“滴答——滴答——”
从前有座山——故事总是这样开始,山上有间破庙,经多年风霜摧残,虽摇摇欲坠却还是竖在那儿。雨滴从屋檐的瓦上汇聚成细流滑下。
庙内,蜘蛛网遍布。地上,供台上,塑像上全是灰,到处彰显着寂寥的气息。
一只全身雪白的野猫趴在那唯一干净的蒲团上小憩,整只猫蓬呼呼的。
“吱呀——”
破庙的门被推开了,白猫被惊醒,弓着身子怒目而视,似乎对于午觉被打扰这件事十分气愤。
“对不起,打扰了。请问这里有人吗?”
来者是一个男人,祥云边的青色长衫,裹着白裘披风,头发仅用一支玉簪簪起,背后背着一个大篓子。再看这容貌,乃是天人之姿。面如冠玉,唇红齿白,一双桃花眼虽是不笑,看似亦有三分笑意,更何况此时笑着,整个眉眼都带着笑色。
白猫似乎被这景象所迷惑住了,直直盯着那男人,那宝蓝色的瞳孔倒映着男人的模样,尾巴轻轻的晃了晃,后又垂下,嘴里呜咽一声,后又趴下。
“喵呜~”
“小猫妖,别呆愣着,问话呢。”
男人轻笑一声,打了个响指。白猫如梦初醒,舒展身躯,逐渐化为一十来岁的男童模样,杏仁大眼,炯炯有神,玉雪可爱,身着白色雪莲道袍,倒是仙童模样。
“汝为何人?”
白猫站直了身,扯了扯衣摆,问道。
男人将篓放下,从篓中取出几根香,悄一施术,那香便悠悠然燃起,缕缕白烟升腾,破庙内传来阵阵檀香。
白猫鼻子动了动,深吸一口气,两手环胸,斜眼道:“还是个有钱人,这紫红檀木也就汝舍得用来制香了。”
男人不理他,自弓了弓腰,拜了拜,将香插上,后才回首,道:“鄙人姓顾,名溪行,乃安阳一届平民。”
“吾名池桑,奉主人之命守护此庙,不管汝有何事,且速速离去!”
顾溪行看这小猫张牙舞爪,倒是觉得好笑,倚着篓子,道:“过往旅客,且来此一休,雨停后走,可好?”
“这雨看似微弱,不知要下多久,汝速离去!不然吾可不担后果!”池桑朝着窗外望了一眼,见稀稀疏疏十几二十点人影,连忙回身催促道:“快走!离了这庙朝东再走个七八里便有一小镇,汝可至之避雨!”
看着越来越近的人群,又看看顾溪行的无动于衷,池桑急得跺了跺脚,骂了一声“不识好歹”便又变回白猫,急匆匆将香掐了拔走,从窗口跳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