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地看了蓝洄一眼,徦珵瑧从容地站起来,绕过满面怒气的蓝洄,缓步走向门外。
“你干什么去?”就在徦珵瑧即将迈出小屋门槛的一刹那,忽然一个冷冰冰的声音沉然响起,这声音不是蓝洄,却比蓝洄阴沉又比蓝洄多了一份冷傲,蓝洄给徦珵瑧的感觉只是坏,无事生非,跳梁小丑,阴险奸诈,毫无感情,一意孤行,又坏又愚蠢,但蓝洄是平易近人的,只有冷没有傲,然而这个声音所掺杂的更多是傲气。
他猛一回头,一张英俊的面庞映入了他的眼帘,一袭紫衣,轻盈飘逸,文雅中不失阳刚之气,与质朴平凡的蓝洄形成了鲜明的对照,前者如九天仙侠,后者如市井小民。
“你是谁?”徦珵瑧直直地望着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
“紫瞐。”来人冷冰冰回答,一副与蓝洄完全不同的态度,他没有蓝洄那咄咄逼人的话语,但冷峻中透出不小的敌意,“你想干什么去?”
徦珵瑧立刻明白了他是蓝洄的同伙,于是瞪着他,一双坚决而又挑衅的目光仿佛利剑,一字一顿地回答:“去找霄汉。”
“别傻了,你以为她会爱你?她绝对有可能爱上一个男人,但一定不是你。”紫瞐剑眉微扬,神色平静,同蓝洄一见徦珵瑧便如雄狮一般咆哮的做法简直天壤之别。
“我不知道,除了我,她还可能爱上谁。”徦珵瑧绝不相信紫瞐的话。
“我。”紫瞐的回答很平静,但徦珵瑧的情绪显然激动了起来:“你?你胡说!”
紫瞐淡淡一笑,“我没有胡说。你和堂兄的话我刚才听见了。其实你们都忘了一点,那就是爱一个人是要有资本的。徦珵瑧,我来问你,霄汉如此优秀,现在已经是自由之邦的邦主,你仅仅是个小官员,你拿什么来爱她,你又有什么资格爱她?你以现在的身份追求她,难道不会让她以为你想借机攀上高枝,飞黄腾达吗?她又肯接受你吗?”
徦珵瑧一脸坚定,“只要她真正爱我,就不会在乎我的身份、地位。她只要有我的爱就足够了。”
蓝洄明白自己又该上场了,他向前跨一步,挡在徦珵瑧面前,尽力装出让人置信的表情,“要是我告诉你,她在乎呢?”
“不,她不在乎。”徦珵瑧肯定地说,“如果她在乎,就不会爱上一个法术平平的随心阁小卒血宸慧,血宸慧的身份地位远不及我,可霄汉从未在乎过这点。”
蓝洄见谎言被揭穿,忍不住恼羞成怒,将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好容易才满口怒气地问出一句话:“你到底要怎样才肯不再纠缠霄汉?”
“她答应嫁给我。”徦珵瑧的脸上泛起淡淡一抹微红。
相比之下,蓝洄的一张蜡黄脸青如铁块,这句话险些将他气得背过气去,他奋力提上一口真气,总算将怒气压下,将那口吸进已半天的气吐上来,“我看只有你小子死了,霄汉才能得到安宁!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找死心切不选地方了!”说着迎面一拳打去,徦珵瑧一闪,蓝洄抢出屋外。
“堂兄,这应该是我和他之间的决斗,你何必插手?”紫瞐淡然微笑着,清俊的面庞笼罩上轻烟一般的笑容更显俊美,不知何时,他的手中已幻化出一柄紫剑。
蓝洄刚欲反驳,忽然间想到了什么,强忍怒气退了下去,心有不甘地看了徦珵瑧一眼,“这小子背信弃义,无所不为,跟他不用讲什么道义,你若不敌时,自可叫我前来相助。”
坐山观虎斗是蓝洄的最爱,这不仅仅是源于他在这茫茫人海中总想做一个观众,希望一切都与自己无关而又能被自己看到,使自己以一个冷静的旁观者的身份去思考的爱好,更是他对保守派们的极度鄙视、厌恶和对不劳而获极高崇拜所致。保守派的势力太大时,这样坐收渔利再好不过了。
以往蓝洄也使两个保守派打起来过,他在一旁做“观众”时心情相当舒畅,仿佛天下间的乐事无有能及此的,但如今——
他不但没有这种感觉,反而有点静不下来!刚刚,若不是自己用理智险险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自己险些与徦珵瑧大打出手,破坏了一场“好戏”!
蓝洄此时又恼又恨,但又不敢将这些情绪表现出来。
“我给你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放弃霄汉,或者是死。”紫瞐冷冷地说,那股高贵傲慢的气质让周围的风也停了下来,万籁俱静,四面无声。这让徦珵瑧突然感到一股威严,紫瞐的话不多,句子也很短,但却比蓝洄的长篇大论更有震慑力。
徦珵瑧静静看着紫瞐那桀骜锋利的目光,之后的回答同样坚定有力,不容半点质疑和反驳:“你不是神,你没权利要求别人去选择!”
“放肆!”蓝洄忍不住一声大吼,险些手持流云双钩冲上去。紫瞐望了他一眼,他立即冷静了下来,后退一步,低下头不再看二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