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又怎么样?我不是不想找,是不敢找!我必须保持我自己,必须让自己避免有蓝宇国任何一个失败者的特点!”蓝洄不由自主地说出了真心话。
“我说你是非不分你还不相信!你该学学他们的优点,避免他们的缺点,而不是因为他们失败了就全盘否定他们!”乐晓嘿据理力争。
蓝洄性格本就不好,听见晓嘿反驳他顿时十分气愤,“你离开我这么几天,什么都学会了!和那个姓徦的穿一条裤子,还叫他什么‘徦大哥’!我真不知道该把你当国人还是当敌人!你在我跟前时还庄重严肃,我一转过身去你就又蹦又跳,到处玩耍,你不知道玩物丧志吗?”
乐晓嘿闻听蓝洄责怨他玩耍,又惊又恼,惊的是蓝洄居然如此说,恼的是蓝洄胡言乱语,毫无根据,“你不玩物,志也丧了!”
“你……”蓝洄气得瞪着两眼,说不出话来。
“蓝哥,你不是鱼,怎么跟被网住了一样啊?”乐晓嘿见他那滑稽的样子,被气笑了。
蓝洄面色阴沉地说:“以后你最好别开玩笑,我受不了这种快乐的气氛!”
乐晓嘿这次是真的生气了,蓝洄没料到他这样外向的人居然可以气成这样,那时他心中描摹了无数次但自己却不敢表现出来的样子,但晓嘿没有这份顾忌。
“蓝洄!你真是块木头!不对!木头也少有你这样的!说一千,道一万,你不就是怕别人快乐吗?你没有快乐,更受不了幽默!你天天在乞求别人都同你一样,生活在痛苦与仇恨之中!你不但虐待自己,还想方设法虐待他人!像你这样没有感情、没有温暖、整天疯想、离现实越来越远的毁灭狂、杀人狂,就应该去比地狱更阴暗的地方!”乐晓嘿向着他大吼了一番,之后仿佛感到这样也宣泄不了自己的情绪似的一跺脚,愤愤离去。
“你懂什么?”蓝洄指着他远去的背影愤怒地大喊,乐晓嘿却头也不回,“你以为我没有快乐、幸福过吗?我有,我有过!我那是比你快乐、比你幸福一千倍一万倍!可你知道吗?当所有的幸福,所有的快乐都离我远去,被那不公平的命运夺走时,我比你现在痛苦愤怒十万倍也不止!你无法想象那是怎样的一种感觉,用从天堂直接跌到地狱形容毫不过分!那是对一个人心灵最严峻的考验,最痛苦的磨砺!亏我原来没有像你现在一样,否则我现在不是疯了就是死了!反过来想想,如果我原来同我现在一样,那发生过的一切虽然可以给我造成伤害,但程度要比原来轻很多很多!乐晓嘿,你现在整天生活在幽默快乐的环境中日后遇到重大的挫折你拿什么来抵抗?你又将是什么下场?是死还是疯?这些你又想到了吗?”
“我不听!我不听!”蓝洄的话在乐晓嘿眼中就是一堆不可思议的谬论,他捂住双耳,飞也似的逃离了这个地方,“你这个没有幸福快乐过的机器!你又懂什么?”
蓝洄悲愤难言,如同一个无可奈何的父亲面对沉浸在童话中忤逆不顺的儿子,当年紫杺的痛苦,他如今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那是一种又气又爱、欲帮无路、不知该如何办、也不知该如何去劝导的无奈。他想反驳,但面对他眼中乐晓嘿那成堆的错误理论和几乎成型的错误观念,茫然感到自己如同一个什么也不会的学子面对题海文山,无从下手,也不知该怎样征服,即使耐着性子一天一条为他纠正,可说不定过了一天之后,那条被纠正的理论又会在满脑子错误理论的影响下恢复原状。
“我没有过幸福?这是谁说的?”蓝洄想到这句伤人心的话,欲哭无泪。他不觉失神,思绪飘回蓝宇国,飘回了他五岁那年。
那是一个初秋,消尽了暑气,丝丝凉风吹得人心神荡漾。
一名紫衣男子躲在一扇格子窗下,睁着一双眼偷窥屋内,冷不防窗内骤然飞出一只酒杯,直奔他而来。男子扬手一接,三根手指将酒杯稳稳抓住,酒杯中酒满欲溢,却未能洒出分毫。
“圣主……”屋中两个人看样子已对这人的举动司空见惯。
紫衣男子起身,清了一下嗓子,故意做出副一本正经的样子,“抱歉抱歉,我出门小解,偶然路过此地,见窗中飞出一酒杯,不知何故,因此接下,此举若有不妥,还请二位见谅。”他那副“明知故昧”的样子滑稽到了极点,让人一下就联想到一句俗语:捡了便宜还卖乖。
远处,一个钴蓝衣衫的男孩早已笑得躺在地上,双手捂住肚皮,双脚乱蹬,“哈哈哈!二位叔叔的卧房窗下成了父皇的茅房了!”
“玥儿,你这是什么意思?”紫衣男子故作不解。
男孩笑得快断了气了,好容易才止住笑,“您在这儿蹲了不下半个时辰了!”仿佛又是被这句话逗得忍不住了,男孩再次大笑出来。
屋中两个男子相视一笑,久闻蓝宇圣主喜欢跑到朋友窗下,以偷窥人家房中秘事为乐,如今算见识到了。
“好你个小兔崽子!你监视我!尝尝朕鸡毛掸子笤帚嘎达功的厉害!”说完抄起墙边一把扫地的笤帚就欲打那男孩,那男孩倒也机灵,一见苗头不对在地上一骨碌爬了起来,一溜烟似的跑得没影了。
“圣主平时还认真严肃,怎么一谈到‘国事’,像个几岁的孩子一样了?”屋内的两人开起了玩笑。
“什么?”紫杺正满院子追赶那男孩,听见这话好奇地回过头来,“我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