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蓝洄还是蓝宇国国君,他时时将自己当成一个普通士兵对待,和普通士兵一起操练。但在一次反保守战役中,他受了重伤,仗打胜之后他不得不站在伤员的队伍中看着那些健壮的士兵操练。
那时是秋天。
凉风起,枯草动,傍晚,沙场秋点兵。
士兵们操练两套法术,一套是三界通用的,另一套是蓝宇国自己编写的,编写者是谁蓝洄已记不清,只记得他对自己说过:“着他法术操演起来非常漂亮,有动感,整个军队都会动起来。”
蓝洄突发奇想:我若能站在高处,亲眼看一看士兵的操练该多好!既然这法术可以让士兵们‘动起来’,在高处遥望整体必定是一种难言的动态美。
然而,他没有机会,他是圣主,也是士兵,他可以行驶圣主的特权,也必须履行士兵的职责。
他必须和士兵们一起操练。
于是,这成了一个快被忘记的梦想。而他做梦也没想到,它有能实现的一天!
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第一套法术已经练到一半,蓝洄不顾一切地脱离了伤兵的队伍,跑上了一处高地,来到了军队的侧面。
他不敢去正面,他不敢以一个伤者的身份面对自己的士兵,他更害怕自己被他们看见而影响他们的操练情绪。
他就站在那高地上,那样不显眼,那样孤独,却又怀揣了他多年的梦想。
平淡的第一套法术接近尾声,第二套法术即将开始。
蓝洄忘情地看着,忘记了一切。
他所熟悉的动作,他牢牢记住的招数……等等!为什么站在高处俯视,与在人群中所见不同呢?
那是一种怎样的美,怎样的震撼?
蓝洄无法形容自己的感受,活跃的动作,移动的士兵……整个军队像在飞!
然而,士兵们又真真实实、的的确确地没用任何飞行的法术。
傍晚,秋风萧瑟,凉爽的风拂起蓝洄的衣襟,让他无限舒适。而他不觉,他满脑子中都只有一个词——震撼。
在这种震撼面前,没有了抑郁,没有了仇恨,没有了任何喜怒哀乐。有的只是一种澄明,心灵完全地空闲下来了,只充溢了震撼。
那是一种怎样的美!
蓝洄第一次感到自己完全融入天地中了,自己太渺小,然而却愿为这震撼暂时忘却一切,他不再仇视什么,他只想赞美,赞美他的士兵,他的战友,他只想感激,感激上天给了他这样的一个机会。
他似乎完全看清自己了,在那一刻。
这情景被他存于记忆中,有时会翻出来看看,但他所感受到的也只有震撼而已。
那是一种圣洁,圣洁到让每一个人都不得不厌恶自己的存在,圣洁到再听任何的话语都觉得污浊。
一个渺小悄悄倾听伟大的声音,又有什么比这渺小更幸福?
在刚刚站在伤兵之列时,蓝洄有一种被遗弃的感觉,忽然间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冲动,他要加入操练队伍!而他的理智控制住了他,别给大家添乱!
秋风习习,蓝洄站在伤兵队伍中,听一位老将军谈些日常琐事,谈那些爱美的第二城邦女兵越来越不合身份的穿着,谈些军事发挥、战争的要领。
这时他才觉得自己是个孩子,仿佛一个围在先生身边讨论问题的学童,他才感到自己作为一个人地存在着,拥有和别人一样享受快乐的权利。
或许这和时间有关,早晨和傍晚,阴暗总能给蓝洄更多理性的思考。
他热衷于黑暗,但更掠夺式的抢去更多的阳光,他不太爱阳光,但又必须爱,因为他坚持要得到与常人一样的权利,他要和常人一样站在同一片阳光下!
他不是最阴暗角落里的群体,他并不是见不得光也怕见光,而是这封建的世界颠倒了暗和亮!
从那时起他强迫自己爱上阳光,他就是要阳光!就是要!
“谁敢灭我,我就灭谁,天敢灭我,我就灭天!”
“不错,争得来的不一定是自己想要的。但我要告诉你,我会继续抗争,直到抗争到我想要的为止!”
“别人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撞南墙不回头,我是到了黄河心更活,撞了南墙更要撞!到黄河边上做什么去了?不痛玩一番就死心了?既然都撞到南墙上了,为什么不想想撞倒南墙又会是康庄大道?要么你南墙将我撞死,要么我将你南墙撞到。让我回头?你想都别想!伟人与常人的最大区别,就是百折不挠!”
“我的人生我做主,谁也休想干涉我,即使是命运!”
“世上哪有对与错,成功了就是对的!我会把我的成功展示给世人!”
“蓝洄不要万岁,蓝洄要蓝宇国万岁!”
豪言壮语仿佛决堤的洪流,冲开记忆的闸门,蓝洄再去翻记忆中的震撼,发现它不再是单纯的一种伟大了。
蓝宇国人如此伟大,蓝宇国必胜!
有如此震慑心魄力量的士兵,无坚不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