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你是怎么发现那个人不是我的。

烟尘渡曾听玉藻前提到过, 在妖怪里，人鱼的幻术造诣是最高的。即使是玉藻前，有时也不能分辨。

——“他”身上没有伤口。

人鱼姬估计连烟尘渡的身体都没见过，只是塑造了个外表长得一模一样的假货而已。

只有他知道。

只有他见过。

假如不是这样……假如人鱼姬真的逼迫烟尘渡做了什么……

又假如, 烟尘渡真的被人鱼姬打动，选择就此待在海里……

玉藻前不愿再想下去, 心脏骤紧，头一次有一种近似畏怯的感觉。

他绝不允许那种事发生。

***

“你们觉不觉得, 自从从人鱼姬那里回来后, 玉藻前大人和烟尘渡大人之间的气氛就变了？”

“呱，有吗？”

茨木酒吞这种神经大条的呱没看出来，但辉夜青行灯这种心思细腻的呱当然能察觉，那两人气氛微妙的改变。

最明显的, 就是玉藻前大人现在能自由自在地在餐馆来去了。

本来冲着烟尘渡来的女妖女神就很多, 现在再加上风姿不凡的大佬，店内营业额暴增！

简直就是行走的招财狐。

虽然烟尘渡大人还是对玉藻前爱搭不理的就是了。

而面对众多女性的示好, 玉藻前表现得风度翩翩, 也不知道到底说了什么, 总之那些家伙全都知趣地没再烦他了。

玉藻前就坐在餐馆一角，有时借着窗户透进来的光线看书看画卷，有时跟来找他的妖怪手下们交谈。

要么就是在坐在后院回廊，慵懒地晒太阳。

更多的时候, 是侧着脸托着腮, 静静看着认真处理餐馆事务的烟尘渡, 金瞳清静，眼底又交织着缕缕深情。

异常得乖。

连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都是半垂着的。

大佬不皮了之后，简直称得上是岁月静好。

虽然众呱太们，包括烟尘渡都觉得，大佬只是在装乖。

玉藻前实在是冤啊！

——去平安京搞事只是极少数时候。这千百年，大部分时间，他都是独自这样过来的。

玉藻前换的毛被做成了毛球，供店里几只猫玩耍。

“你们觉不觉得，玉藻前大人好像多了一个属性？”一目连呱想起自己看到的人类的词语，“从心？”

彼岸花呱翻了一个白眼，“是怂啦。”

不远处的玉藻前：“……”

小可爱们，你们的话我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啊。

酒吞呱：“人类不是有个说法，叫守身如玉——藻前吗。”

众呱太：……有吗？？？

茨木呱当然要维护自己挚友，“是啊，你别看总是一副高高在上深不可测的样子，但他其实，还是一只——”

“千年老处男啊啊啊！”

到最后，茨木呱几乎是撕心裂肺地喊了出来。

“……”

“呵呵，你好像很清楚呢，小东西。”玉藻前的阴影将茨木呱完全笼罩，“看来我们有必要好好谈谈了。”

剩下的呱太，早就不知所踪。

“……”茨木呱：我命休矣。

茨木呱，二次惨遭灭口。

收拾掉茨木呱之后，玉藻前摇摇折扇，悠闲地踱到厨房。

烟尘渡淡淡地睃了他一眼。

厨房里光线柔白。玉藻前眉眼狭长，面色俊美而冷，平日即使没有表情也格外具有气势。墨蓝近黑的长发柔顺披散，尾巴和耳朵上的毛洁白如雪，在朦胧暧昧的光线下，配上那身白堇，既妖冶又圣洁。

玉藻前斜靠着门框，唇角微勾，看着他，也不说话。可烟尘渡硬是在那双金瞳里看出了三个字——

求投喂。

烟尘渡：不理。

玉藻前：我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你。

“……”

终于，烟尘渡深吸一口气，“早饭不是才吃没多久吗？”

“……”

“豆皮没有了。”

这有何难？

大佬一挥扇，顿时几只端着竹篮的小狐狸就出现了，篮里盛的满满都是豆皮。

烟尘渡：“……”

他知道不管自己找出什么理由，大佬都能应对如流。最后，他拍拍手，从玉藻前身侧走出厨房，“我没那个闲工夫。”

那是假的。他每天在餐馆里闲到不行。

玉藻前也不恼，只是吩咐几只小狐狸把豆皮放好。烟尘渡忽然想起了什么，“晴明的占卜结果还没出来吗？”

玉藻前回答：“已经出来了。”而且很久了。

上次他去找安倍晴明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烟尘渡一脸“卧槽”，“那你怎么不早说？”

玉藻前当然是故意的。

谁叫晴明家里有式神在开年会都不提前告诉他一声，竟叫他——

侄子，几日不见，翅膀硬了啊。

烟尘渡：善待非酋吧玉藻前。

人就那几只SSR，你都不快点帮他找回来。

“为何如此着急？”玉藻前不慌不忙道，“那种事，交给我手下去做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