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鹿才反应回来,江千曲洁白修长的脖子上有条白丝带,长长的一直长到大腿位子,走起路来随动作晃来晃去,添了分仙气。陆鹿又叹:可真能装的。
江千曲虽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看他扔炸糕的动作也知道他是憋着气的。等了那么久,发现只能买一份。还偏要刚出炉的,真真麻烦,矫情。
陆鹿瞧了这油纸包的炸糕,顿时喜笑颜开。忙着就打开油纸,这纸一开,油香甜糯的香气瞬间扑了满脸。这炸糕还真是刚出炉的,江千曲买到就送了过来。拿在手里还觉得烫,左手换右手,右手换左手。来不及换就叼在嘴边晾了一会儿,迫不及待就咬了下去。这一口下去咔吱一声,外面金黄焦脆的外皮破开露出软糯香甜的肚子。而后里面的豆沙再也兜不住要往外流,陆鹿一边用手在下巴接着,一边将流出的豆沙往嘴里塞。索幸没有流出来,可是苦了陆鹿的嘴,流动的豆沙被糯米面粉保护着,还是滚烫的,那甜甜的滋味带着灼烧的疼痛流入食道。真真的痛并快乐着。
陆鹿被烫得眼角含泪,那团糯米在口腔里搅过来搅过去,就这样了还生往下咽。旁边江千曲都看不下去了:“慢点吧,没人跟你抢。”
陆鹿因为舌头被烫麻大着舌头说:“介是你妹妹吗,上次就是她扑我的吧。她怎么认识我的?”
江千曲道:“认识你?何以见得,我这妹妹性子孤僻不喜欢说话,也没什么朋友,不认人。怎么就认识你了。”
陆鹿嚼得咔吱咔吱响,边吃边说话。“她喊我名字。”
江千曲问道:“露露?”
陆鹿惊道:“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江千曲说道:“那是误会了,我妹妹名字就叫露露,嘴里也不说什么话就只会叫露露。”
陆鹿心道真是有缘,道:“那还真是巧了,我也叫陆鹿,陆地的陆,小鹿动物的鹿,陆上鹿。你妹妹又是哪个陆?”
江千曲道:“雨后路,雨露的露。”
陆鹿瞧着这奶娃娃,正看着自己笑,还怪可爱的。他捡起桌上的一块炸糕,在嘴上细细吹过,递给露露。露露笑着用小肉手接过,也咔吱咔吱的吃起来。还向陆鹿张开手,作出要他抱的样子。
江千曲眼里的惊异一闪而过,打了下露露的屁股,让她不要乱动。露露很听江千曲的话,马上克制住躁动的自己,只是脸上十分委屈与不甘。
陆鹿看着好笑道:“还没问过公子尊姓大名。”
江千曲:“江水的江,千万的千,曲调的曲。江千曲。”
陆鹿吃完随便在旁边布上抹了抹,道:“江兄,那我们就一起去陈家探个究竟。”
江千曲愣了愣,还没开口问,陆鹿就说:“行了,江兄,那店小二见你进来,马上将城中方言改为京城话,说明你不是本地人,且你连这里炸糕一次只能卖一份都不知,买十分炸糕这样费时费力费神的事情你眼都不眨就答应了。可见你还没熟悉这里的风情人俗,我躺床上那几天,你若是旅人早就将这里基本的民俗情况,可你非但不知,还在楼下苦等我整整三日,若不是对我一见钟情,那就是来我们这里打探消息,道士下山不是化缘就是除险。我们一行人衣冠楚楚,不像是穷酸落寞的门派,一看就是后者,且这里有了狐妖作祟的传说,你既然挑这个时间进城还打探我们的消息,那此行目的一定是与这陈家命案有关。你武艺超群,我聪明绝顶,我俩探案天生一对啊。”
江千曲不禁抽动了下嘴角,既然被戳穿也没什么辩解,只是暗自觉得这陆鹿,有些意思,霸蛮非常又粗俗下流,看似乖张愚钝,却观察入微,一点小线索和一点让人无法察觉的试探就可以推测出他的来意,这人也没他表面那么一无是处,也对他有些兴趣。
江千曲盯着陆鹿的眼睛道:“你就不问我来查陈家案子的原因。”
陆鹿也不回避,直直地望向江千曲的眼睛,那眼眸深邃,像一潭深渊,没有半点涟漪,好似天生就没有感情,也没有什么能那眼中打破那摊死水一样平静,他正言道:“那江兄为何来查江家的案子?”
江千曲眼里泛起一丝笑意道:“无可奉告。”
陆鹿也早知道江千曲这样神秘的人,怎会轻易告诉别人自己的来意。他不管江千曲是什么目的,单看样貌他就可以对此卸下防备之心,人对美的事物的宽容度都是极大的。还有一样,从看到他的第一眼起,陆鹿就莫名对他有熟悉感与信任感,这种感觉毫无依据却强烈无比,并从潜意识里觉得和他一起一定无比安全,让人忍不住向他靠近。这可能就是强大之人对一般人的吸引力吧,人们总是会崇拜仰慕强大的力量,希望得到庇护。陆鹿也是这样并心想:这也是种不可抗力吧。
陆鹿无奈道:“早知道你会这么说,但我有感觉你一定不是个坏人。”
江千曲道:“南华弟子如果只靠感觉办事,怕是南华也不能长久了。”
陆鹿道:“我是南华的天才,我感觉从来不出错,江兄你只说来还是不来。”
江千曲眼中浅淡的笑意褪去,唇齿一张,声音冷清又动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