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启文摊开了手，将睿王连同他手中握着的宝珠一起包在手中。

睿王刚刚，又一次地救了他，而被拯救，是多么沉重的恩情啊，这一次，又要付出多少才能够偿还呢，这一次，他还有什么可以付出什么呢？

韩......

徐启文收下了韩慕麒的赠礼，在某一瞬间，徐启文错开了睿王的视线。

我会收下的，我会接受的，这原因本身与喜爱无关，而是出于一种责任感，这接受是假，这喜爱是假，连同这欢欣的表情也是假。

徐启文抬脸，对睿王回以笑颜。

收礼者的假意蒙蔽送礼者的真心。

睿王松手，宝珠落入徐启文的手中。

无比沉重，冰冷无比。

徐启文握紧了手中的宝珠，表现出缅怀的神色。

“难得你还记得我小时候喜欢这些东西。”

“那是当然，”睿王蹲下身来，与徐启文保持平视，“我都记得呢。”

睿王表现得就像是一个得到表扬的孩童，因为一起走过孩提时代的缘故，他明晰地了解徐启文的喜好，故而知道使用乖孩子的脸孔来迎合徐启文的偏好。

“你说你都知道，那我倒要考考你了。”伸出的手迟疑了片刻，最后还是落在睿王的头顶。

“好啊，”已经功成名就的睿王依旧像小时候那样，对徐启文的此种行为毫不制止，甚至接受地更加理直气壮。“你考吧。”

“我最喜欢吃的点心是什么？”

“桂花糕。”

那是我扮演徐诗诗的时候，告诉你的。

......徐诗诗的喜好。

嘴唇翕动，徐启文继续问道。

“我最爱看的书是什么？”

“这个，”睿王眼神飘逸了片刻，有些尴尬地回答道“......比较劲爆的话本。”

我的确曾多次拐带你出去的时候，去买那种书。

不过看书的人不是我，而是徐诗诗

我最喜欢的书是《孟子》。

“真好，都答对了，再问你，我爱喝酒吗？”

“这我记得呢，每次拉着你去青楼的时候你都只吃水果，你小子估计是喝不了酒的。”睿王狎笑。

那是因为花酒味道太淡，喝得太无味。烈酒入喉，酒水自喉管至胃部一条直线，整个身体自内部灼烧起来，燃烧的自己的体温，但能带来温暖的错觉。

真正滴酒不沾的人依旧是徐诗诗。

“我最喜欢去的地方呢？”

“将军府的花园，我们就是在哪里认识的。”

那是因为妹妹的屋子就建在花园旁边，我知道她可能会需要我，所以才常到哪里去的。

徐启文笑得越发柔和，放在睿王头上的手不再只是僵直着，渐渐地柔软了下来。

“真好呢，全都回答对了，没想到你都记得呢，你真了解我。”

那不是我。

你爱的不是我。

是徐诗诗和徐启文一同塑造的虚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