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疼啊。

何安安的魂魄飘在阵法上空, 眼睁睁看着雷电聚集在她身上，滋滋冒着幽蓝的电花。虽然魂魄离体了，可痛感却半点没减少，还要接受视觉上的冲击……何安安真想大喊一声——爷爷您给个痛快吧！

可惜她仅有的精神仅仅能让她清醒地看着自己受折磨。而底下的爷爷正忙着从她身上把雷霆洗涤过的鲜血一点点往另一个阵法输送, 里面是滔天的血气和怨魂，何安安的血液输进去如水入油锅，一时间里面鬼哭狼嚎, 怨魂裹挟着血气不断冲击着阵法边缘。

眼看着阵法基石裂开一条小缝然后一点点扩大，何老头额头的汗顺着太阳穴一路往下，他咬咬牙在自己指尖割了一道，血色在基石上蔓延, 裂缝扩散的速度慢了下来。

另一边阵法中心, 何安安的身体表面已经见不到一丝血色，灵魂也有溃散的迹象，看着何老头自己摇摇欲坠了还要割腕养阵基, 心情有些复杂, 是个狼人，连自己都不放过。她最后一滴血被抽出来，身体立马化作齑粉, 最后一丝意识也被抽离。

……这次应该回不去了吧。对不起，小优。

心底发出一声叹息, 何安安慢慢睁开了眼睛。这次醒来的地方是在水里, 她憋着气虚弱地从水池里冒出头来, 刚刚摸到池边还没爬上去, 一只手伸过来把她压了下去。

“咕——”要淹死了！

求生的意志支撑着她不断往上蹿，然而废了老大劲在水底下挣扎也没能强行浮上来，何安安僵了僵，她发现，自己没气了。

空气安静了一瞬间，池子边突然爆发一阵大笑，压在何安安头顶的手松了些但仍是没有收回去的意思，边上响起似曾相识的声音，“放心，你都断气了，淹不死的，不过可能还要些时间适应，问题不大。”她一边笑一边说，好一会儿才勉强停下来，“你死的有点惨，差点被整魂飞魄散了，这段时间就呆养魂池里吧。”

何安安泡在水里转了个身，看见了手的主人，哟，老熟鬼。

虽然再见很高兴，但她隐隐总觉哪里不对，好像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可眼下她想不起来就不太愿意去想了。相比之下，她更喜欢看着女鬼，许是现在大家都是鬼了，何安安看女鬼竟然觉得脸色红润，面目动人，五官灵动……还有点招鬼喜欢，就连她这不太稳定的魂儿看了都有些发烫。

女鬼见何安安盯着她，在她头顶揉了揉，借势把她往水底下又压了压，小声道：“乖乖的，我出去处理点事，不许出来哦，我会让别的鬼来看着你。”

女鬼说完盯着她没有动，突然眼睛一亮，把何安安捞起来在她脸颊亲了亲，又一脸满足把她按回了水底。

何安安：“……”

一个鬼就是沉到水底下也没什么，可是她还是个新鬼，有点承受不来。女鬼不知道她的心理活动，亲完就要走，何安安更不得劲儿了，灌了一大口水喷女鬼裙子上，然后露个头在水面上拿眼睛斜她。

女鬼哭笑不得，回头在她脸上又亲了亲才起身往门外走去了，银线滚边的白色长袍在身后拖的老长，到门口的时候对着边上挥了挥手，一身黑的女童飘到了水池边，接替了她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