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

戎啸感觉那个人贴在了自己的面前，呼吸可闻之间，所有的退路都被封死。那“人”和他差不多高，隐约能看出体型相近，鼻尖抵着鼻尖，戎啸向前一步，插进那“人”身体里的西瓜刀感受到了厚重的穿刺感，与此同时，戎啸脸色一白，他感觉有刀尖同样抵住了他的胸口，死死地抵在他的心脏之前。

这个触感很熟悉。

戎啸不是混得太厉害的混子，但打架总是有过。小混混之间斗殴一般也就是用拳头，不讲道理一点，用棍子，拿刀的实在少见。戎啸也鲜少被刀直接抵着胸口，但这让他想起了童年一些不太好的事。

一刀下去，死亡会离得很近。

戎啸的呼吸变得无比急促，喘不上气的缺氧感攥住了他的肺，把他身体中的氧气一点一点地挤出去。

“你觉得它会在哪里？”那个人呢喃着问他，“我告诉你它会在哪里。”

不是林雅雅的声音，而是一种似男似女，似老似少的合成音。它桀桀地笑着，仿佛在问一个轻松而又让人愉快的智力题。

“……”

手机里的林雅雅不再对着戎啸说话，空荡荡地传来“嘶嘶”的空放声，戎啸把手机开了免提，塞进了口袋，两只手握住了刀。

至少他现在可以确定，怪物应该是眼前的“林雅雅”，而不是手机之中的少年。

一只手紧跟着摸上了戎啸的腹部，戎啸僵硬着，没有轻举妄动。

那只手很硬，又很粗糙，仿佛是由没有打磨过的石块组成，并且很快摸到了戎啸的胸口。戎啸的心跳骤然加快，他感觉到有手指慢慢地往里按压他的胸腔。

“在你心里。”怪物的声音开始变了，渐渐地变得有些熟悉，“你走不出这个迷宫，但【戎啸】可以。”

什么意思？

“【你】能，【你】都走到这里了，【你】当然能，”怪物的声音越来越熟悉，夹杂着的电流声和合成感变得微弱，它的手抠破了戎啸的皮肤，几乎要挖到戎啸的心脏之中，“【你】能出去。”

“【你】能！！！”它的声音激昂了起来，变成了唔哝的回音。戎啸的大脑中猛地响起了巨大的警铃，他意识到了意见很可怕的事，从未有过的恐惧感席卷了他的全身——本能迫使他恶狠狠地向前一撞，刀划破了他的皮肤，刺痛感在紧张时刻没能拖慢他的步伐，戎啸撞开那个挡住他的人，用力往前一窜，却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拽住了脖子，勒得他呼吸一窒。

——是哨子！！

戎啸反应很快，一把把哨子抓在手里——那个“人”想要抢他的哨子！！

这个迷宫真的有出口吗？！如果没有……那么如何保证外面的人从日常副本里获得食物，分给自己小队的人？如果没有出口，或者就像这个第9号副本，出口可能存在但十分难以到达，那么让所有小队每日稳定获得物资的方式只有一个：它们用怪物“替换”真正的玩家，这样，只要一个小队里有一个人参与了，就都能获得物资。

被拉拽的绳子发出了令人牙酸的撕扯声，那人在笑，声音越来越像戎啸本人。毫无疑问，他想取代戎啸出去。戎啸用力得手都在抖，然而怪物和他有着相当的力气，却不知为何一直没有真正地攻击他。拉锯战阻隔了一切的声音，戎啸的肌肉在哀鸣——终于，哨子被他硬是扯离了脖子两厘米，怼到了嘴边。

此时的戎啸青筋暴起，抓着哨子的手呈现出一种失血的青白。

怪物像是感知到自己失败的前奏，用的力气越发地大。墙内的怪物躁动不安地拼命挣扎，连戎啸前方的墙壁都鼓起了汹涌的包囊。一只手破开了桎梏，软绵绵地垂到了地上，戎啸看见墙内阴森森地反着光，里面有一大堆盯着他的眼睛。

“【戎啸】能够出去！！”怪物们齐刷刷地说，“恭喜【戎啸】通关！！恭喜【戎啸】下一次定会通关——”

山呼的嚎叫产生了一种震荡与致幻的魔力，怪物们一个一个从墙里爬了出来，像一堆爬虫，丑陋又恶心，无力的肢体勉强支撑着它们慢悠悠地围到戎啸身边。

“戎啸，放弃。”它们跪拜似的抬起身子又坠下躯体，“【戎啸】，胜利。”

“戎啸，放弃。【戎啸】，胜利。”

“戎啸，放弃、【戎啸】，胜利。”

“林雅雅！！！林雅雅！！！”戎啸突然大吼了起来，“这个副本是一个迷宫，只有一条路，没有岔口，会有东西在后面吓唬人，但没有什么威胁性，中途会出来人扮演玩家熟悉的人，恐吓玩家，等玩家吓傻了就抢夺玩家离开副本的哨子，代替玩家离开，任务的要求是在三次回头之内找到出口——”

“……”

“出副本就会忘记副本内的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