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时间就在苏怀齐笔下的朱砂间走过,他们这个高配置小队接到的任务是来自无极宗附近一个名为淳元观的小道观的求助。
其实许多弟子是想要抽到自家宗门附近的任务,逍遥令能请来的帮手最多也就是不任要职比较空闲的客卿,如果不是很棘手一般都只能请到一些略有经验的门生,未必能漂亮干脆的解决问题,评级当然也不会高。若是自家宗门,多少都会照顾些,能来疑始堂的不是少爷就是公子,再小的宗门公子即使使唤不动别家人,自家宗门的还是可以随意招呼的。
苏怀齐对此没怎么在意,毕竟他是想真正在需役中磨炼自己,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去宗门求助。不料其他小队的人还没说什么,自家队友竟先酸了起来。
“到底是高门大户,在疑始堂也可以把自己家的公子安排的明明白白。”
说来也巧,这里阴阳怪气的陆山青不是别人,正是之前测评时讥讽他的那个陆子修的堂兄,自然和陆子修一个鼻孔出气。如今和他分在一队,想必这一路上少不了许多酸言酸语了。
队伍的另一位周均生师兄是疑始堂最年长的一批弟子之一,今年就要成年满师了,因为在这批弟子中最早拿到正常满师的评级,平日里很受师弟们敬重。此时有些见不惯陆山青的冷嘲热讽,“陆师弟何必如此刻薄?我们早些把事情解决,便可不必惊动苏氏。只要自己有足够的实力,还怕被别人拖后腿吗?”
苏怀齐刚刚因他前半句有些暖意,后半句便把他打进寒窟冰洞。看上去依然面不改色,眼底却有许多情绪涌动。
沈含真早就知道这两个师兄眼高于顶,对于半路出家的苏怀齐多少会有些看法,却不想平日待他亲厚的师兄们在面对苏怀齐的时候竟然这样戳人痛处。
一边想帮苏怀齐说两句,一边对着经常照顾自己的师兄难以开口。犹豫间,一眼望进苏怀齐的眼里,便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他突然明白,这个时候即使他站出来替苏怀齐反驳,也只会让他陷入更尴尬的情境,他不需要别人替他辩驳,也无从辩驳。
在拥有可以挺直腰板的实力之前,说任何站着的话都只会让人耻笑。这是苏怀齐执拗的自尊。
沈含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突然眼睛一亮,扯扯苏怀齐的袖口,偷偷塞给他一块花生酥糖……
苏怀齐握得手中的糖都有些化了。沈含真对他好,不像其他人那样浮于表面,他对人好的很认真,苏怀齐最柔软脆弱的部分,只有他一个人感同身受并想尽方法地去保护。
苏怀齐想,他怎么会,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知道我过得并不好的人。
陆山青对周均生的话颇为认同,哂笑一声,“周师兄说的对,我们早些解决了好早些摆脱某个拖~油~瓶。”
……
淳元观距离疑始堂并不算远,灰扑扑的院子坐落在一个不知名小山的半山腰,离这里最近的民居也要到山脚下才有。
淳元观虽为道观,但却不属于仙门。这种道观主要是为了供奉神灵,观中多半是出家人,可真正有仙缘的却寥寥无几,修行得道更是无从谈起,偶尔会有几个散修,却极少能成大道。
而仙门却恰恰相反,除了祖师爷之外,对任何神灵都是敬重却很少信奉。说到底仙门的修士最终还是想成为被供奉的那一位,若真有造化一朝飞升,大家都是仙友,说起谁曾经是谁的信徒似乎就比人家矮了一分,多少有些尴尬。
苏怀齐一行人刚上了半山腰,还没靠近淳元观便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远远看去,整个淳元观乌秃秃的,真是被火烧过了。疑始堂接到求助的时候并没有提到淳元观着火的事,走近再看,这样子八成是火刚熄灭不久。
“道长!这火真不是我放的!为什么不信我呢?你们口口声声说看着我烧的,你倒是拿出证据啊!无凭无据的凭什么绑我?”
没进院子就听到一个人絮絮地嚷嚷,避开烧坏的大门,小队四人依次进了淳元观的院子中,一个灰袍道士被五花大绑在院子正中的椅子上,边挣扎边叫喊。一旁站着三个和他打扮相同的道士,一个个如临大敌地提剑执符的提防着他,面色古怪,好像在他们面前的不是一个被绑住的人,而是什么邪神鬼怪!
“道长们!真的不是我啊!你们想一下怎么可能是我呢?我怎么可能烧瘟神大人的神像?我把自己烧了也不能干这种事啊!放开我吧……”
周均生见那些道士专注盯着被绑的那位,浑然不觉他们四人已经进了道观,只得出声提醒,“诸位道长,疑始堂弟子前来襄助!”
那三位道长如梦初醒,见到他们好像见到救星一般,为首的道长收了剑,迎上来,“可算等到各位了!贫道玄凌子,家师秋山散人是这里的观主,在外云游未归。观里又出了这种事,贫道力有未逮,无奈之下只好求助仙门。”
被绑着的道士见来人,也像是看到了救星,急忙求救,“四位修士救命!这些道长非赖我烧了他们道观!我还在睡梦里就把我绑来了!怎么说都不听!我冤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