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互不干扰，不知不觉就到了十点钟。

段今哲起身去厨房拿了一杯牛奶，用牛奶加热机微微打热后递给锦然，锦然握着杯子，在男人的注视下很快将杯子里的牛奶饮尽。

因为喝得有些急，嘴角上不小心沾上了一些奶渍，被男人抬手轻轻擦拭干净。

段今哲把锦然送到二楼的卧房门口，抬手想摸摸他的发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堪堪停住手，转而顺势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锦然个子已经到了182，再不用费力踮起脚去亲188的段今哲。

他屏住呼吸，把一个吻落在男人的脸颊上，男人也很自然的低下头在他额头上回了一个吻。

段今哲的唇不像他看起来的那样冷若冰霜不近人情，有着一种一触即离的热度。

这是这么多年来他们一直习惯的互道晚安的方式。

然后锦然走进卧房，将房门关在了身后。

段今哲在门口微微站了一会儿，才下了楼回书房里继续处理公司事务。

锦然整个身体靠在门上，听着男人下楼的脚步声，慢慢随着门板，一点点滑坐在卧室厚密的羊绒地毯上。

他用手指轻轻触碰了下额头，那个刚才被男人吻过的地方似乎还散发着热力。

明明不过是一个一触即离的礼貌性亲吻罢了，却让锦然觉得整颗心脏仿佛都被什么人握在掌心中，肆意揉捏着。

手指离开额头，他默默的看着自己的指尖，颤抖的把指头放在唇瓣儿上，仿佛那尚有一丝的朦胧热度借着这样的动作就能被真实传递到齿畔里似的。

真是既猥琐，又下作。

锦然自暴自弃的闭上眼睛。

好一会儿他才挣扎着从地上站起身，走到卧床旁边的书桌前。

桌灯被拧亮，锦然打开腿边的白色小柜子，在最里面掏出了一个带着密码锁的白色日记本。

他无比熟练的输入了四位数【0118】。

很快锁扣脱离锁带的声音便传入耳际，日记本也被翻开摊在桌面上，就像某个大张衣服的暴露狂般。

锦然长而莹润的指尖轻轻穿梭过页面，白色日记本的第一页恍惚被隽秀的钢笔墨迹写着一首外文译诗。

有一个我们想要的吻，

让我们渴望一生，

那是灵魂对身体的轻触。

海水恳求珍珠，

张开它的蚌壳。

百合花，

多么热切地想要一个疯狂的爱人！

在夜里，

我打开窗，

邀请月亮光临，

并将它的脸与我的脸相贴。

把我吸进你的呼吸。

关闭语言之门，

打开心灵的窗。

月光不会由门而入，

而只会跳入梦扉。

——莫拉维`贾拉鲁丁`鲁米

锦然把笔记本翻到最后一页，那里夹着一张笔挺的证件照，是他从段今哲曾经的大学入学资料里偷偷藏起来的一张小二寸照片。

淡蓝色背景前是带着俊美而冷肃神情的证件照主人。

锦然的手指不受控制的抚摸上照片表层，在那双黑曜石般深沉而幽邃的眼睛上流连。

终于，他还是克制不住来自心底深处，狰狞叫嚣着的渴望，自我厌恶般俯下身，将水润而殷红的嘴唇轻轻贴在了照片里那个人的唇扉上。

滚烫的唇瓣儿与冰凉的纸页相触，就像是一出怪诞的哑剧。

锦然闭上眼睛，听见从自己喉口间颤抖发出的声音里传来一句似有若无的呢喃。

“晚安，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