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悯只是听了宫里的消息来禀告一声,并没有打算继续打扰两人,便趁着他们旁若无人说着话时,默默退了出去。
莫厌迟有些意外:“你竟然打算抢亲。”
“不然呢,殿下真打算迎娶太子妃?”萧知尽挑眉,一边将魔手伸向了莫厌迟。
莫厌迟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急道:“别闹了别闹了,我等会入宫去问问父皇。”
萧知尽没拦着,凑过去亲了好几口才松开他,“那你快去快回,晚上一起用膳。”
如今两人一个在宫中一个在宫外,聚少离多,莫厌迟也就没有拒绝,出门前还交代了膳房,做些萧知尽爱吃的东西。
宏治帝取消婚事的圣旨还没有下达,不过阖宫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好在宏治帝顾及孙氏名声,只说两人命理不合,且他跟萧知尽的事人尽皆知,宫人心中可怜孙氏,并没有多加议论,以免污了她的清誉。
莫厌迟赶着到了养心殿,宏治帝正被一宫妃伺候着用了些点心,心情颇佳,听闻他来便召入殿中。
宏治帝向来不喜欢宫妃跟皇子接触,那宫妃也识趣,在他还没有进来前便起身告退了。
莫厌迟入了殿中,掀起衣摆行了个大礼,宏治帝没拦着,冷声冷气道:“你消息倒是灵通。”
“谢父皇成全。”莫厌迟这会儿不敢在宏治帝面前倔,乖乖服软,端得一副纯良的模样来。
即便再糊涂,宏治帝此刻也不信这人真如表面一般天真无知,他看了两眼,莫厌迟岿然不动,始终保持着面上微笑,倒是宏治帝心软,最先败下阵来,叹道:“朕上了年纪了,很多事想管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以后你好自为之吧。”
到底父子血脉相连,十多年的分离、仅三年的相聚,还是让莫厌迟在见到宏治帝鬓上白发时,止不住愧疚。
路上酝酿了满腔言语,这会而一个字都说不出,他垂下眸子,掩饰掉眼中的愧意。
宏治帝是明君,独独对子女牵挂万分,更别说莫厌迟还丢失十多年,在外受尽苦楚,对他确确实实下不了狠手。
说到底,也是自己造的孽。
宏治帝想通也便罢了,不打算为难莫厌迟,摆摆手让宫人赐座奉茶,莫厌迟接过茶盏,有些受宠若惊。
宏治帝瞪了他一眼,道:“怎么,以为朕会把你们俩都杀了?”
“儿臣不敢。”莫厌迟从善如流,“父皇……您这是同意儿臣跟萧卿的事了吗?”
宏治帝气笑:“朕同不同意有什么用!不过唯有一点,朕要你答应真,闵朝不能出现男皇后。”
莫厌迟笑容僵了下,万千思绪从脑中闪过,拿着茶盏的手不由紧紧攥住,几乎将之捏碎。
他沉默许久,抬头看了宏治帝一眼,沉重地点了点头。
这是宏治帝对这件事最大的容忍,莫厌迟同意也就罢,若不同意,宏治帝便拼着父子反目成仇的后果,也要将萧知尽除去。
不过还好,莫厌迟并没有让他失望。
思及此,宏治帝忍不住叹息,亦不知所为何事。
莫厌迟抿了一口茶,道:“父皇不必担心,儿臣答应的事不会反悔的。”
“谅你也不敢。”宏治帝没好气道,“也不知道像了谁,做事这么离经叛道。”
“大概是……皇叔?”莫厌迟大着胆子道。
一旁伺候的宫人闻言,几乎惊掉了下巴,太子果真深得宏治帝宠爱,这种大逆不道的话都说得出口。也得亏宏治帝不是多疑之人,否则单凭这话,便能治太子和贤王的罪。
宏治帝瞪了他一眼,道:“那不如将你过继过去,也免得你皇叔绝后。”
“儿臣失言。”莫厌迟立刻答道,见宏治帝神色悻悻,又补了一句:“说到像,儿臣还是跟父皇像些,英俊潇洒,翩翩佳公子。”
“你倒夸起自己来了?”宏治帝被他逗乐,总算露出几分笑意来。
两人之间的嫌隙随着宏治帝一笑,倏然烟消雾散。
莫厌迟和萧知尽的事情总算是尘埃落定,两人说起以前的事,谈了半天,莫厌迟又提起了朝中的事来。
朱启明被流放,静贵妃对外宣称已经处死,实际则被江婉带到了江州,朝中倒是没什么事,唯一一件棘手的表示聂成上交兵权,告老还乡。
对于聂成这人,莫厌迟不喜不厌,因着是曾有从龙之功的大臣,莫厌迟不好处理,只能告诉宏治帝了。
聂成这个时候放下手中兵权,不外乎为了江婉,且宏治帝一直就打算收回兵权,这时更不可能拒绝了。
“那就找个人代替他吧,随便封个侯爵,够他安享晚年便是。”
莫厌迟点点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