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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0城外(1/2)

城西开了家新的商铺,老板手笔大方, 雇了舞狮的班子从东耍到西, 热闹了半个钱塘城。----更新快,无防盗上www.dizhu.org----

锣鼓声里, 狮头腾跃, 狮尾矫健, 一颗彩色的绣球被抛掷半空, 狮尾踩着移动的木桩就上去了,狮头往上一探, 绣球卷了个花儿便被抓住, 哗啦炸开蓝的、粉色、黄的无数彩色纸屑, 众人鼓掌喝彩。

旁侧猛然又窜出来一只披红挂绿的狮子,一下子抢走了绣球, 顿时便是“一狮倒曳一狮走, 郁怒追逃气犹吼”,大家看热闹的兴致瞬间又被勾得更浓趣。

罗雀裹在喝彩的人群里胡乱拍掌,肩上松鼠的脖子、他的脖子全都抻得老长。旁侧一个小孩骑在父亲的脖子上, 被尖耳松鼠勾去了注意力, 伸手便去逮松鼠的蓬松尾巴。

松鼠老大那脾气, 暴躁得很,转过身便冲小孩龇牙瞪眼, 挥了挥爪子。小孩不过三四岁,顿时被吓哭,抱着亲爹的脑袋直蹬腿。

被骑着的男人为了哄小孩,作势要去打松鼠, 松鼠跳起来,罗雀眼疾手快地将它抱住,转身将自己从人群里抽出。便是这个转身,他瞧见了骓逝雪。

骓逝雪自然不会凑这样的热闹,他离罗雀还有一段距离,走在人群疏落的街旁,侧首于商铺间逡巡。晴空流云,他一身白衣,未佩飞光,温和内敛,却也卓尔不群,无法忽视。

若说林静逐是冬日的阳光,冷冽而夺目,骓逝雪便是初春的最后一场雪,晶莹而温脉地落在肩头,不忍拂去。

罗雀见他进了一家店铺,便忘了先前那点摩擦,抱着松鼠直接跟上。店铺的柜台前,掌柜正拿着几样饰品文玩向骓逝雪介绍,罗雀凑过去说:“剑宗主。”

店铺上下两层,大约是街上太过热闹,此时店内的客人倒是不多。骓逝雪抬头,见是罗雀,带着微微的笑意说道:“藏星。”

罗雀说:“叫我罗雀吧,或者小麻雀也行。”

“小麻雀。”骓逝雪从善如流,又伸手在松鼠的脑袋上轻轻摸了两把,说道:“怎么只有你们两位?”

罗雀一时没反应过来,骓逝雪抬手指了指他,罗雀不可思议地说道:“剑宗主怎么知道的?”

守宫懒,常常趴在罗雀的胸口上睡觉,不似松鼠那般喜欢凑热闹,除非是饿了要觅食,或者被惊扰,否则便不怎么冒头。认识骓逝雪的时日不多,守宫从未现过身。

不过松鼠看着挺喜欢骓逝雪,骓逝雪摸它的时候,它的脑袋还往骓逝雪的手心里拱了拱,眼睛眯成细细的长条。

骓逝雪并不卖弄玄机,慢条斯理地解释着:“初见你时,我就知道了,除了你和这只松鼠,你身上还有一道极细极慢的呼吸声,不是禽鸟,也不似畜兽。”

“怪不得大家都说剑宗主的武功特别高,”罗雀脸上梨涡尽显,眼睛也笑得弯起来,“下次有机会,我带给你瞅瞅。”

守宫被林静逐抓去当人质,他现在是不想说的。

骓逝雪把玩着一串乌木珠串,掌柜适时插嘴说道:“这可是新摆上的,公子看这色泽纹理,十足十的珍品,别说收藏,用来传家都不过分。”

罗雀瞧过去,看不出多大的优劣,但室内比室外的光线暗一些,这珠串通体乌黑,未随着光线一起沉黯下去,反而流淌着一股温润的墨泽,一望便知是上等货色。

骓逝雪却迟迟没有表态。

罗雀将柜台上其他的东西扫了一眼,俱不如这珠串,于是说道:“我买了,就送给剑宗主吧。”反正都是林静逐的钱,不花白不花。

骓逝雪微显诧异,笑容比方才更盛,说道:“不是,我想送给别人,却不知他是否会喜欢。”

罗雀说:“配得上你的心意就好了,管他喜不喜欢呢。”

“也对。”

骓逝雪失笑,不免又看了罗雀两眼。这孩子和他的侍童骓弄儿一般大小,却不似骓弄儿那般爱以小充大扮成熟,倒是天真率性得很。

目光重新落回珠串上,骓逝雪却是再次犹豫了,罗雀好奇问道:“这是要送给谁?”

若真的送出去了,也必是瞒不住的,骓逝雪便道:“停云。”

“停云啊,”罗雀笑起来,仿佛想起什么有意思的事,“确实,送给他的话,再好的东西也白搭。”

骓逝雪道:“为何这样讲?”

罗雀说道:“他这个人吧,也不能说是个人,要么蹲窗户上像个黑蝙蝠,要么蹿得比狗还快,闷声不吭。你看大家怎么说他的,‘黑蝠棍’,啧,比‘玉面修罗’还难听。”

骓逝雪失笑,眼底漾出波光。

罗雀继续说:“你们江湖中人不是讲究什么‘人剑合一’‘刀不离身’嘛,也没见乌停云有多看重他的兵器,那根精钢棍说丢就丢,尤其是听见你的名字。”

骓逝雪的眸色暗下去,嘴角未褪的笑意里有几分无奈。

那年惩罚了乌停云之后,他着实懊恼,后来乌停云不声不响离开上虞剑庄,从此杳无音信,都言乌停云回了虫谷。

骓逝雪心中悔恨交加,多方打探乌停云的消息,始终无果。他此后再没有做过这般的责罚,便是成了掌管整个南武林的剑宗主,也不会因众口铄金而去牺牲谁,乌停云便成了他心里唯一的愧疚。

此次在钱塘,意外相遇,他刻意逗留良久,一方面是为了处理长兴镖局的事,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乌停云。----更新快,无防盗上www.dizhu.org----

乌停云的确如罗雀说的这般,似一条闷声不吭的影子,没有太多喜怒,尤其对他更是疏离,骓逝雪难免忐忑多虑。

“我心中是对他不起的。”骓逝雪轻声说着,更觉得一条珠串而已,并不能代表什么。

罗雀听见了半句,知道这两个人往日里有些不愉快,便又说道:“剑宗主想送就送吧,不送出去怎么知道乌停云喜欢还是不喜欢呢。”

上虞剑庄那边传来消息,骓留月已被安全押送回去。因长兴镖局的事已在整个南武林闹得无人不知,对骓留月的处置不只是庄内之事,众位长老商议由剑宗主处理,骓逝雪便将启程的日子先一步传回去。

为了送什么给乌停云,骓逝雪已费了好些时日的心思,到今日要动身了,不能再拖下去。他便让骓弄儿收拾行李,带着飞光在城门口等他,他自己出来走一趟。

他一向行事磊落,虽然不佩飞光有些反常,但旁人也未生疑。见罗雀这般说,骓逝雪也就不再纠结,解下荷包取出银票放在柜台上。

掌柜拿出一个紫檀小盒装珠串,正要取蜡封盒,骓逝雪又想起什么,让掌柜另取笔墨,他写了封短笺一同放进去。

骓逝雪写信笺的这片刻里,罗雀抬头四顾,见店中实则没有什么有趣的,说了声“回头见”便出了门。

舞狮已经走远了,街上散了一地的彩色纸屑,罗雀懒得再去追,径自去斜对面的糕点铺里买了几块糖包,打算回去哄哄林静逐。

他嘴里叼着一只糖包,怀里揣着一袋糖包,从糕点铺里出来,顶着松鼠正要招摇过市,瞥见卖珠串的那位掌柜站在街边慌张四望,望见他了便走过来说:“刚才和你谈话的那位白衣公子呢?”

这些江湖客总是眨眼间就没了,罗雀已经见怪不怪,淡定说道:“怎么了?”

掌柜说:“他把荷包忘了,我就转身收了一下东西,再出来就见不着他人了。”

罗雀:“……”

罗雀接过掌柜递过来的荷包,深色锦缎上绣着绿松翠竹,里头放着一些钱票碎银。这些钱对骓逝雪来说并不紧要,但锦缎内侧贴着绳口的地方,还端端方方绣了一个字。

罗雀问:“这是什么?”

掌柜说:“‘秋’字。”

约摸是什么人送的,罗雀直接将荷包揣进怀里,对掌柜说道:“我知道他去哪儿了,我直接给他送过去吧。”

骓逝雪今日回上虞剑庄,上虞剑庄在北边,罗雀径直往北侧的城门走去,在城门口打听了一下,的确有个相貌出众的白衣公子从这里出了城。

不过先后脚的时间,罗雀也顾不得吃什么糖包了,将糖包和松鼠一同揣进怀里,拔腿便跑了起来。松鼠嗅嗅旁边的糖包,爪子扒拉过去,默默啃了两口。

罗雀跑了约有五里路,终于瞧见了骓逝雪。骓逝雪似在同骓弄儿说些什么,因而二人并未骑马,只牵马并行,飞光握在骓逝雪的手中。

罗雀喊道:“剑宗主。”

骓逝雪闻声回头,略显意外,未来得及说什么,骓弄儿忽地在旁边大喊:“站住!”

骓弄儿哗啦抽出腰间软剑,弹身直往罗雀的面门刺来。这少年的武功再如何不济,也不是罗雀这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点心能躲过的。

松鼠从怀里跳出来,罗雀将它一把抱住,这个瞬间骓逝雪竟是比骓弄儿的软剑还要快,先一步将罗雀拉向一边,骓弄儿的软剑速度不减。

但听铿锵一声,罗雀回头,看见骓弄儿的软剑与一把千钉刨相击。

千钉刨似狼牙棒一般浑身长满锐利的钉牙,两侧却各自生出一根铁棒,当中凸出一个沉重的斧头。千钉刨被一个行脚商双手握着,骓弄儿的软剑擦过斧头,堪堪停在行脚商额前寸许的地方。

罗雀:“……”

“左刺。”骓逝雪说,竟是这么指导了起来。

行脚商的功夫倒也不赖,若骓弄儿单独对峙,恐怕还要胶着片刻。然而有骓逝雪在旁边指点,不过三招,千钉刨便被骓弄儿打得脱手。骓弄儿以剑柄在行脚商的肩头重力一击,行脚商浑身气力散去,束手就擒。

“谁派你来的?”骓弄儿盯着行脚商。

罗雀回过神,骓逝雪说:“你怎么来了?”

罗雀说:“我来给你送糖包,啊不是,送荷包。”

他将荷包递过去,骓逝雪看到上面的“秋”字,失笑着抚了一下额。这是骓吻秋出嫁前赠予他的,若知道他竟然弄丢了,不知要怎样埋怨。

骓逝雪接过荷包,正要收起,旁侧忽然传来异响。他迅速将罗雀撇到身后,回头见那行脚商竟如年久失修的木偶一般,先是一条胳膊掉下去,接着一条腿也直接扑地。

另一条胳膊要掉不掉,伸到头颅与脖子相接的地方,直接撕扯了起来,周身血流如注,行脚商的目中绽放着诡异的光芒。

“鬼啊——”

“妖怪!”

四周的行人尖叫着避让。官道一侧是沟渠,一侧是矮木荒林,此时的沟渠里、荒林间,竟然爬出数十个赶尸小鬼,诞笑着挥舞铁链,链上铁钩往行人而去。

“护好罗雀!”

飞光出鞘,白袍翻动,骓逝雪周身的剑意若寒光一般散去,沉沉寒意似流水一般卷向每一个人。

赶尸小鬼手中的铁链如同冰冻住了一般,竟似有千钧之重,再也提不起来。他们浑然不觉,如同先前一般抛掷铁钩,铁链没有甩得动,矮小畸形的身子反而随之前倾,整个儿扑倒于地,顿时鼻青脸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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