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风元嘉目光在血不染上停留片刻便移开,落在了风逍遥身上。
“不一样。”
“嗯?”
“你和无名道君不一样。”无情葬月执起血不染抱在怀中。
“哦,何来不同。”元嘉起了点兴趣。靖灵君的态度莫名熟稔,是刻意是习惯他无心试探,但如果是无情葬月,那当是十五年前的故事了。
“他很厌恶血不染,也,很厌恶我。”无情葬月抿了下唇,说道,“他,厌恶整个道域。”
“哦,是么?”那又说不通了,靖灵君口中的勿须言可不是这般。“杏花君,准备一下。”言罢,他拍了下冥医肩头便向外走去。
“等等,我……”无情葬月抬头想要喊住燕风元嘉,无果只能看染着血渍的衣摆消失。
“他还有事要忙。”杏花君将无情葬月压下,“你是要自己麻醉,还是我找人动手。”
苍越孤鸣就等在外边的过道上,见等的人出来,他也终于动了脚步迎了上来:“王兄解决了?”
“风花雪月只余风月无边,何不留此风月。”燕风元嘉笑了笑,只是那笑浅的很,就如话落人离般一闪而逝。
苍越孤鸣不由睁大了眼睛,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急着离开,连听他说完话的时间都不留。
燕风元嘉急吗?不算急,也很急,因为急并没有什么用处,因为急不过是心乱。
他以为自己从不回头,但在最后还是回望了一眼还未合上的殿门,与记忆中的一幕恰巧重合。只是当时留在殿内的是另一个人,是谁呢?
想不起来了。
佛国那处禁地他虽未到过,却有所耳闻,或许说他甚至比佛国内部僧侣更清楚那是什么。
达摩金光塔不止一门,八个入口通往佛国八门,自然也有到达地门的门。
面具卸落,红衣如火,燕风元嘉缓缓地捋过衣缘一点金边,捻过一丝琴弦绕于指上。
天门双尊坐镇,其余六门各有强者,但这终究不入眼界。就算是元邪皇也未尝如地门一般给他带来那么重的危机感。
这种危机感并非生死,更甚生死。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无故事的妖怪,嗯?”收拢的卷轴上草草几笔作画,意味不明的小故事偷偷告诉所阅之人的又是什么。
无故事就是他的故事,吃了别人的故事,就是他的故事。
“嗯?”燕风元嘉将卷轴卷好收进衣袖,他从达摩金光塔入口进入时恐怕是出了一点小问题。
这个地方可是一点都不像是一个信仰佛的村落。
点燃油灯,幽暗的灯火隔着壁笼在墙面上跳跃,映出歪扭划痕。
忽地,玄奇之地起了玄奇之声,笛声悠扬缥缈,应是漫远又近耳边。
“这笛声……”元嘉眼神一瞬空茫却是即刻清明如常,他抬手按了按太阳穴叹了口气,“地门果真麻烦。”
燕风元嘉广袖一扫,划出古木琴案,染江山七弦浮动,空灵乐曲忽闻,一弦弦压过笛声。
如泼墨渲染,天色明暗混沌,周边景象斗转星移般变幻,散去乡村蛮野的枯凉,亭台楼阁玉立,数里桃花清绽,一方清池倒映天迹两方异色纠缠。
礼、乐、射、御、书、数六道形制相同,纹绘各一的屏风立于眼前。
自名随琴音,几语话出身。
“吾名执明章循燕风元嘉。”
“在下,缺舟一帆渡。”吹笛的白色身影止奏转身,面目平和丝毫不见失利仪态。
“缺舟一帆渡,缺舟如何渡。好名。”燕风元嘉亦抚手顿弦,七弦手下息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