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是真的很失望啊?是不是再也不来看我的直播了?
今天虽然有兄弟陪着,白贺心里却比往常更没底了。
“白……白哥,你看那门……”
其实程子老早就看到了门上贴着一张黄纸,只是离得太远,看不清那是什么东西。他也不好意思总是一惊一乍的,只盼白贺能自己发现。可白贺似乎心不在焉,眼看着都要走到门口了也没注意,程子只好再次提醒他:“白哥……门上贴着一张符,这里头不能进啊……”
白贺这才从失落中抬起头来,看到门上的符,忽然眼前一亮:“这个符!这个符和我的很像!”
他连忙掏出了自己的钱包,从一沓毛爷爷中间抽出两张保存完好的道符,和门上贴的那张进行对比:“你看,这种黄纸,这朱砂墨的颜色,这上面的檀香味儿,是一样的配方,一样的味道!”
“啊,还真是……”程子凑近了仔细一瞅,发现这两种道符除了画的内容有点区别,风格确实很像,不禁竖起大拇指:“嘿,看来这哥们儿不仅活儿好,还相当够意思,知道你要来,提前替你把这里的‘萌萌’全摆平了啊?我们白哥真有排面儿!”
白贺没接话茬,只是咧嘴傻笑了一下应付程子,心说得了吧,我就算在梦里都不敢这么自作多情,他连我直播间都不来了,怎么可能替我摆平这种事儿,我们只不过凑巧来了他来过的地方罢了。
既然门上被神仙做了标记,看来不是他们这种菜鸡能进的地方,白贺再怎么想证明自己,也得先考虑他和兄弟的人身安全。于是他心情复杂的看了几眼那张符,就转身走了,打算到楼上几层转转。
“白……白哥。我好像……好像听到楼下有动静……”他们刚上二楼,程子就死死拽住白贺,一张胖脸吓得煞白:“真的,我没骗你,真听见了,有……有开门声……咱们赶紧回去吧,我怕,真的怕……”
程子一直像苍蝇似的嗡嗡着要回去,白贺被唠叨得心浮气躁,当着观众的面又不能和自己的兄弟发火,只好耐着性子压低声音说道:“别瞎逼逼,楼下贴着符不可能出事。瞅你那熊样,真给我丢人!你个大老爷们儿怕啥啊,就凭你这码子,来十个‘萌萌’也压不住你啊!”
“不是……我就算码子跟大象一样,也打不过‘萌萌’啊,白啊,白哥,白爸爸,我求你了,咱们回去吧,我真害怕!”程子哭丧着脸,哀求着白贺。
这时候白贺也听到了开门声,尽管他有点纳闷贴了符的门怎么会出幺蛾子,却也来不及顾虑更多了——他本来就急着要证明自己,此时更是一头热地往楼下跑,对着直播间里的观众说道:“你们也听到开门声了吧?我现在就下去,把周围全拍个遍给大伙儿看!”
程子一看白贺又要作死,害怕的要命,但他更怕一个人待在一片漆黑的二楼,纠结了片刻还是一狠心追上了白贺的脚步。
二人下楼,手电光照向前方,他们眼前那扇原本贴着道符的破木门正缓缓地自行打开,悠长刺耳的“吱咯——”开门声简直像是要把人的脑子扎穿。
这是个证明自己不是骗子的好机会。白贺只要冲过去把那扇门的周围360度无死角的拍给大家看就行了,只要让大家及时地看到,他没有在周围安排人或者耍花招,不是在装神弄鬼就可以了。
可是他此时,“我靠……怎么会这样……不应该啊,他不是已经贴了符吗……”一边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一边纳闷地自言自语。
程子忽然想起了什么,心虚地咳嗽了两声,声音轻得像蚊子哼哼:“那啥……你不是说这哥们儿的符很厉害么,我寻思吧,贴在这多浪费,不如护身……就顺手……”他不敢看白贺,磨磨蹭蹭地从裤兜里掏出那张道符。
“我靠!你他娘的脑子有坑啊!这么重要的东西也敢撕!”白贺气得差点吐血,一把抢过那张符就要贴回去。
他刚冲到门前,那门却突然大开,白贺已然刹不住脚,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门又“哐”的一声弹回来,直接把他推进了房间里。
“我靠!”白贺被巨力推进房间,直接摔了个狗啃屎,鼻血一下子狂飚了出来。一想到程子一个人在门外连光亮都没有,他顾不上疼,飞快地爬起来去拧门把手,疯狂敲打着木门,然而不管他们两人对这扇门如何推、拉、甚至是踹,看似破旧飘摇的木门却突然变得固若金汤,无论如何都打不开了。
“让开。”一个平静而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
程子哆嗦着正要打电话报警,突然听到有人说话差点没吓破胆,“嗷”的惨嚎了一嗓子,一下子蹿到了三米开外。
借着手机微弱的光亮,只见一个目光阴鸷,身形修长的男人从黑暗之中走到了门前,不慌不忙地摸了摸原本贴着道符的地方,又面无波澜地听了一会儿白贺悲痛欲绝的嚎叫,然后突然抬起腿以闪电般的速度“砰”的一声踹开了木门。
木门突然被一股极强的力道踹开,白贺猝不及防地连同木门被一起踢进了房间,摔了个四脚朝天。
木门一倒,房间里大量的建筑粉尘“轰”的一下子全都扬了起来,白贺连惊吓带呛灰,被压在木门下面缓了好一会儿,才一边抹着鼻血剧烈咳嗽,一边揉着剧痛的屁股站起来。
满天飞舞的粉尘,手电迷蒙的光晕里,一个修长高大的身影在灰雾缭绕中,像天神般从容不迫地走近他。
白贺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惊讶得目瞪口呆,他难以相信如此戏剧般的一幕竟然就这么发生了,心里却是炸开花般惊喜,因为他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谁——H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