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贺刚刚恢复神智就说了一大篇话,根本没力气和程子拌嘴,他有些疲倦地躺了回去,说道:“是我对不住他。哎,宗哥他人呢?”
“不知道,他昨天把你救出来送到这招待所之后,我就没再见到他。”程子晃了晃脑袋,忽然笑得十分暧昧,话锋一转:“我跟你说啊,你被他抱出来的时候,我看到你那样就赶紧问用不用送医院,宗哥说,不用,好好休息就行。后来我上网一搜,窒息的应急处理,你猜咋地?”
白贺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爱说不说,唠个嗑比特么生孩子还费劲!”
“说说说,看把你急的,”程子笑嘻嘻地凑近白贺,指着手机页面一脸三八地说道:“你看,窒息的现场复苏方式,人工呼吸~~咋样,刺激吧,神仙救人附带香吻一枚~”程子说完,还撅起嘴朝白贺拱了两下。
“去你大爷的人工呼吸,别特么瞎逼逼了,赶紧滚犊子,打车滚!”白贺被恶心得够呛,顿时大怒,抄起一个枕头就往程子脑袋上招呼。
直到傍晚,韩宗也没露面,程子忍不住撺掇白贺:“你要不给你恩人打个电话,发个短信啥的关心一下,不管他在干啥,好歹心里有点数啊?咱俩总不能就这么在招待所里,干巴巴的坐着一直等他吧?”
白贺一愣,他虽然也想过联系韩宗,可他根本就没有韩宗的手机号……
“哎,宗哥,你回来了?”程子端着一桶泡面,正准备下楼去问前台要点热水,一开门就见到韩宗往他们的房间这边走,乐颠颠地迎了上去:“你来的正好,小白刚醒。”
韩宗点头进了房间,白贺一见到他,立马就想起程子说的“人工呼吸”,顿时感觉嘴都不是自己的嘴了,浑身不对劲,不知道该怎么和他对话,只好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了一下。
“我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韩宗对白贺的尴尬视若无睹,一开口就直奔主题。
白贺想到母亲的最后一句话,下意识地头皮一紧,喉咙艰难地吞咽了一下,问道:“是……是啥东西……”
韩宗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了一张泛黄的纸和一块古怪的玉,递给白贺问道:“你知道这些东西么?”
白贺摇了摇头,他对这些完全没有印象,他的父母也从来没跟他提过。他看了看那块玉,暗青的玉色,形状像是如意却又带有尖锐的边角,成色并不好,甚至有许多细小的裂纹和瑕疵,是那种连做假古董的小贩都嫌弃,随便往地上一扔绝对没人捡的玩意儿。
而那张纸就更奇怪了,竟然是一张卖地的字据,上面写着内容相同的两行字,一行字歪七扭八,另一行字竟然是极其端正标准的行楷。
“白某某将村东二里三棵柳树前的一亩地转让给王某某,收讫现金伍万圆整。某年某月某日。”
从落款的日期来看,那时的五万显然是一笔极大的数目了,可是一亩地在地广人稀的北方,并不是什么稀罕东西,这个王某某为啥非要重金买地,难道这里风水特别好?能长出金子?地下有矿?迷雾重重,白贺百思不得其解。
“你家人可能就是因为这些被害的。”韩宗目光平静地看着白贺手中的玉。
程子端着面进来,刚好听到了这句话,连忙问:“啥?!我错过了啥,找到杀人凶手了?!”
白贺盯着收据上的那个名字,死死攥紧的拳头连骨节都泛白了,他整个人都因为愤怒和悲痛而微微颤抖,过了好久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找到这个姓王的,我一定要亲手宰了他……”
韩宗淡淡道:“这不是真名,买地的是盗墓贼,但他没有杀人,而且说不定也被‘他’害死了。”
“你咋知道?!”白贺和程子异口同声的问。
“我去过了,有古怪。”
白贺一听就坐不住了,立马掀起被子就去穿衣服:“宗哥,麻烦你带我去看看吧。”
“我保不住你,可能连逃都来不及。”韩宗直截了当地拒绝了。
程子倒吸了一口凉气,手忙脚乱的放下桶面,赶紧去拦白贺:“白啊,神仙都保不住,你别去找死,你家不能就这么绝后了啊!”他又扭过头对韩宗说道,“宗哥,这孩子死心眼儿,你赶紧劝劝他,告诉他为啥连逃都来不及,让他知难而退。”
“时逢危日,诸事皆凶。”韩宗站在门口,正好挡住了白贺的去路,他深邃的目光落在白贺颈间那触目惊心的勒痕上,低沉的声音毫无波澜,“去也可以,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