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原来这边的路这么宽啊……”白贺拿着手电筒东看西瞅,不禁唏嘘:“还是宗哥比较厉害,我傻逼呵呵的以为这个村子进不来车呢,跟着萌萌一起进村的,差点没命……”
他想到之前的遭遇有点后怕,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紧挨着韩宗走,见韩宗正是往四层楼的方向去,便忍不住好奇,开始问东问西:“宗哥,这个四层的楼画风和别的房子不太一样啊,里面是不是有啥幺蛾子?”
韩宗淡定自若地走在前面回道:“这座楼是丰门村里唯一一座正南北朝向的房子,但它建在凶穴的穴眼上,反倒让煞气变本加厉,自然是全村最凶险的地方。”
“我滴妈耶……宗哥,你咋这么淡定,你是神仙下凡还是有九百条命,是不是对好好活着有什么误解?!”白贺听了简直头皮发炸,很没出息地又往韩宗旁边靠了靠,默默吞了一下口水,想吐槽又怕犯忌讳:“我的意思是……村里那种还不算最凶啊……那咱们现在岂不是茅坑里打灯笼,找屎……”
韩宗只是平静地瞥了他一眼,便推开了豪华凶宅的门。
这座宅子的外观是很常见的洋房别墅的样式,然而一楼的格局却是典型的中式大宅的厅堂,浮夸的水晶大吊灯和许多半新不旧的木制家具都随着凶宅一同被遗弃在这里,厅堂正中甚至还摆着一把古典质朴的雕花梨木太师椅。
外观和室内陈设的巨大反差,让这座房子充满了土洋结合的感觉,充分展现了拥有者曾经的品味……实在不咋地。
“这里应该算是整个丰门村最有钱的大户人家了,这么多东西说扔就扔,真尼玛败家,”白贺的手电光在厅堂里扫来扫去,注意力又回到了那把太师椅上:“哎?这个椅子有点不对大头……不是,不大对头啊。”
他漫不经心地伸出手电筒要去戳一下.,忽然想起自己之前因为手贱差点闯祸,又讪讪地把手缩了回来,刻意的退后几步离它远了点,才指着椅子道:“宗哥,你看这个椅子,画风清奇,一点儿灰都没有。”
韩宗知道白贺是个闯祸精,进了屋子之后目光就没离开过他,见白贺这次还算识相,这才转移视线去查看别处,淡淡回道:“你用手机看了就知道。”
白贺马上明白了韩宗的意思,瞬间出了一身冷汗,万分庆幸自己没去碰它——这是被萌萌特别关爱的一把椅子。
在探险中经历了多次惊心动魄的怪事后,白贺用血泪总结出了一个痛的领悟:凡是萌萌特别厌恶或者特别喜欢的东西,都不能动,动了就会倒大霉。这种倒霉或许会迟到,但一定不会缺席,所以绝不能怀着侥幸心理去瞎胡闹,一定要敬而远之。
白贺见韩宗正要上楼,连忙跟过去,刚一转身,眼角余光扫过那把太师椅,却忽然感觉哪里不对。
他一下子紧张起来,赶紧把手电光聚向太师椅,发现那椅子竟然自己翘起了两个前腿!
椅子就在他的注视下,堂而皇之地前后晃动着,白贺甚至能想象得出,那里有个萌萌正坐在上面,背靠着椅背朝后仰,翘起了椅子,然后蹬着地面一晃一晃,就这么悠闲地注视着白贺和韩宗的擅自闯入。
“谁在那!”白贺壮起胆子,中气十足地吼了一嗓子。
按照他以往的探险经验,一般的萌萌被吼之后,会消停一阵子,不再那么嚣张了,这就是所谓的“神鬼怕恶人”定律。
然而椅子对白贺的一通嚷嚷丝毫不惧,还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前后晃荡着,白贺顿觉颜面扫地,正要再吼,韩宗却摆了摆手,低声对白贺道:“别去激怒他们。”
白贺一听,瞬间熄火没了脾气,老老实实地跟在韩宗后面,一起上了二楼。
二楼一上来就是一条又长又窄的甬道,左边一排都是窗户,右边一排都是房间门,每个门上都贴着红红火火的“福”字,楼梯迎面的墙壁上,还配着一幅充满乡土气息的玫瑰花壁画。
要说一楼的设计是土洋结合,二楼就实在连土洋结合都算不上了,基本上是照搬了一间乡镇招待所在此。房子的装潢完美演绎了设计者的心路历程——欢天喜地,穷极想象,然后放弃思考。
白贺大致扫了几眼,默默叹了口气,三楼四楼是啥样基本猜得到了,想必不会有什么美学奇迹发生。
韩宗站在楼梯口观察了一阵,皱起了眉头,白贺见他似乎有点疑惑,不禁小声询问:“咋了宗哥?什么情况?”
韩宗沉吟片刻,似乎仍是不解,却还是举起手电走进了甬道,朝最深处的房间走去:“是亡灵,但又不同,时有时无,我没法完全感知到他。”
白贺有点懵圈:“啊?啥意思?”
韩宗忽然停下了脚步,沉声道:“情况复杂,不要离我太远。”
他话音刚落,楼里忽然传出了一阵诡异的哭声。那哭声阴阳怪气,像是小孩拖长了哭腔的啜泣,又像是女人阴恻恻的冷笑。幽微的哭声回荡在又窄又长的甬道里,仿佛整个甬道都活了过来,在黑暗中不怀好意地捉弄着前来送死的探险者。
白贺感觉自己所有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脊背已经僵硬得感觉不到被冷汗打湿的衣服了,他哆嗦着嘴唇碰了碰韩宗:“宗宗宗宗哥……能搞定吗,搞不定咱就撤吧,应该还来得及……吧……?”
韩宗却镇定自若地推开了最里面的一扇门,对他道:“不要害怕,越害怕,越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