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总也并非真的有意要刁难和挤兑韩宗,不过是觉得白贺傻了吧唧的有趣的很,想逗逗他而已。既然目的达成,她自然知道给自己找台阶下:“我当然信得过韩先生,不然也不会花那么大的代价请你来呀。”
她抬起纤细的手腕看了一眼手表,微笑道:“现在时间不早了,我老公叫后厨准备了一下,想款待韩先生,韩先生不会不给我们这个面子吧?”
白贺听得有点懵逼,说到款待,对北方人而言,那就是要借喝酒拉拢感情的意思。如果石总真的对宗哥有意见,肯定不会这么费心思了。
既然早就做好了讨好的准备,刚才那些话明里暗里的指责宗哥办事不力,又是什么意思?
这些老狐狸的世界真让人费解。
白贺挠了挠头,跟着他们一起去吃饭了。
柳总早已在包房内等待,韩宗带着白贺和程子一进屋,服务员立即开始走菜。
席间总共不过四男一女的五个人,菜却上了足有三十道,白贺看着那些价值不菲的山珍海味像流水似的往桌上端,再看看不停地给韩宗敬酒的柳总和石总二人,就明白了这个排场代表的意义,也明白了韩宗对他们来说有多重要。
他暗暗松了一口气,只要他们不再刁难宗哥就好。
程子知道这不是他发言的场合,连半个屁都不多放,专心致志地低头猛吃,白贺却一直忐忑不安,怕这对夫妻热情太过,把韩宗灌醉了就不好办了。
然而令白贺没想到的是,韩宗只是象征性地吃了点东西,以“等会还要继续办事”为由,轻而易举地躲过了两个老总的车轮战。
同样是玻璃杯里的透明液体,人家夫妻喝的是白酒,韩宗喝的却是水。酒过三巡,对面两人已经喝下去大半斤白酒了,韩宗依然坚持自我,基本上没拿起来过几次杯子,一杯水只喝下去了一半。
白贺见韩宗是铁了心的滴酒不沾,对韩宗放心的同时,不禁又开始担心起了对面的两位老总——这样单方面的喝下去,很快就会冷场。
他们这边活生生的三个爷们儿,怎么也不能让招待他们的主人冷场啊,那也太不给人面子了。
他作为韩宗的助手,忽然升起了一股责无旁贷的使命感,觉得是时候发挥他的作用了。
“柳总,石总,宗哥等会还要帮你们办事,他实在不能喝酒,我是他的助手,就替他陪两位喝吧,”白贺端起韩宗那杯原封不动的白酒,微笑着说道:“我酒量不太行,也不知道能不能让两位尽兴,就略表一下心意吧,二位老总别挑剔我。”
说完,他就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将白酒一饮而尽。
然而在座的程子却知道白贺的酒量如何,两打啤酒是他的极限。
白酒和啤酒喝起来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这是个人都知道。所以尽管白贺的家庭允许白贺出去玩的时候喝喝啤酒,但白酒这种东西,白贺从小到大就没怎么碰过,是个战斗力只有0.5的渣渣,根本不配谈酒量这俩字。
他没注意今天桌上的白酒是多少度,只知道一看就是好酒,闻上去香气四溢,喝下去清清爽爽,但是从喉咙流到肚子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辛辣的液体从他的嗓子眼儿滑下去之后,几乎像一团火一样在他的胃里迅速燃烧起来。
他一开始不知道这种比较好的白酒并不会马上上头,还天真的以为自己的酒量还行,就在两位老总的怂恿之下连喝了三四杯。
然而不久之后,他就感觉有点不对了,白酒的后劲十足,他的脸一下子充血蹿红,本想夹一筷子冷拌菜吃,让自己烧灼的口腔冷却一下,却来来回回地夹了半天也没夹起来。
他的理智尚存,知道自己这是喝迷糊了,手有点不听使唤,赶紧抢过韩宗的水杯,把他剩下的半杯冷水一饮而尽,笑嘻嘻地对两位老总说:“柳总,石总呀,我这人很有自知之明的,我能喝多少,我自己可有逼数了。”
“我跟你们交个底儿,我今天不怕喝酒,我俩哥们儿都在这,喝到桌子底下也有人把我拖回家,你们信不信?”
他说着,像是要证明自己似的,甚至拿起了酒瓶子给自己满上,然后自斟自饮起来:“我喝酒,是义务,是责任,你们知道为啥吗?因为我是替宗哥喝的。”
“你们灌我,那没啥的,我今天的工作,就是来挡酒的,想不到吧?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哈——哈——哈——”
韩宗平静地看着他们三个人轮着把酒瓶子里残存的酒都喝完了,便站起身扶住试图翩翩起舞的白贺,对两位老总道:“可以了,去温泉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