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侧身给白贺让出了门口的路,白贺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迈进房间,结结巴巴地干笑道:“我我我……我本来是不想打扰你的,但是程子那个床太小了,睡不下我俩……”
白贺迅速扫视了一下这个房间,和楼下大同小异,也是那种中国风的装潢,整间屋子的格调都是暗青色,画风不仅没有他想象得那么不堪入目,甚至还有点性冷淡,柳总的眼光非常到位,这个房间的确很适合给韩宗住。
乍看之下,能表达这里是情侣套房的内容,只不过床铺是双人的而已。
也是,规模这么大,这么正规的会所,怎么可能会搞那种猥琐下流的操作呢。
看来是他自己的思想太龌龊了,白贺松了口气。
“我晚上喝酒了,刚才还抽了烟,身上味儿挺大的,我先去洗个澡吧,别熏着你……”
白贺走进房间,把外套脱下来随手放在沙发上,一扭头,惊呆了——
他身后的卫生间,竟然是全透明的!
没错,正对着床榻的卫生间的墙壁,是玻璃墙。
里面的人洗澡,外面的人坐在床上就能一览无余。
他直到现在,才算是领教了这个情侣套房和普通房间的区别在哪里了。
虽然在澡堂子里,大家也都是不着寸缕地坦诚相见,可是白贺总觉得,如果他当着韩宗的面洗澡,和澡堂子里的那种坦诚相见,还是有些微妙的区别。
“卧槽……这也……太特么让人窒息了吧……”
他有点懵逼,不管他之前做了多少心理建设,现在也很难不介意自己当着韩宗的面洗澡这种事。
但是他转念一想,不管再怎么介意,这个澡总归还是要洗的。比起公开表演洗澡,他更加无法接受自己不修边幅、一身烟酒味地躺在崇拜的大哥旁边。
白贺硬着头皮打开卫生间的门,却发现并没有料想中那种热气迎面的感觉。
他很快明白过来,韩宗刚才显然洗的是冷水澡,这就是为什么浴室刚被用过不久,玻璃上的蒸汽却并不是很多,能见度依然非常高。
韩宗没怎么理会心情复杂的白贺,从容而坦然地上了床,随手拧亮了床头灯,翻开了一本杂志。
卫生间里的灯和室内的风格一致,都是暖黄色,却比房间里的光线要亮好几倍,加上卫生间里的色调是纯白色,与房间的暗青截然不同,使得白贺走进卫生间的时候,忽然有种自己站在舞台聚光灯下的错觉。
然而他根本没法开口警告韩宗“不许偷看”,更没法遮掩自己。
身为一个爷们儿,他觉得自己应该坦荡一点,不应该这么放不开架子。于是他尴尬地假装咳嗽了两声,偷偷瞄了一眼韩宗,发现他正低头看杂志,压根就没注意他这边。
他打开洗手台下面的柜子,发现里面的架子上放着另一件浴袍,甚至还有一打全新的一次性内裤,看来会所为客人准备的,远比他想的还要周到。
他忐忑地脱掉衣服,站在淋浴花洒下面,时不时就要偷瞄两眼韩宗的方向,韩宗要么是在看杂志,要么用手机给别人回复消息,从没抬头看过他一眼。
宗哥的确是个好人。
浴室里的温度逐渐升起来,蒸汽在玻璃墙上凝成了细密的水珠,让原本一览无余的透明墙壁变成了毛玻璃,没过多久,水汽就聚集到了看不清外面的程度。
白贺暗松了一口气,忽然觉得自己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么防备韩宗实在有点过分。他心里有点惭愧,便不再去注意韩宗的举动。
白贺转过身,看到身后的洗漱架子上,摆放着四个造型像红酒瓶一样的透明玻璃瓶子,两个装着白色液体,两个装着粉红色液体。
瓶身上的标签印着外文,他拿起来看了一眼,发现不是英语。
密密麻麻的外文说明,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他大概扫了几眼,没找到一个能看懂的单词,也看不出来那是哪国的文字。
不过即使不看文字内容,他也知道,这些东西显然就是沐浴液或者洗发水,只不过会所提供了两种不同的香味供客人选择。
白色液体的瓶身上印着一个牛奶瓶的图案,粉红色液体的瓶身上则印着玫瑰花,白贺不用把它们挨个挤出来闻也知道,那个粉红色液体肯定是玫瑰花味的。
牛奶味还凑合,勉强能接受。
所以他想都没想就用了白色的,玫瑰花的那个实在太骚了,难以想象一个爷们儿身上散发着玫瑰花味儿是何等骚包的场面,他拒绝。
他从瓶子里挤出了一些白色液体,香味很浓郁,不刺鼻,还挺好闻的,甜丝丝的有些醇厚,闻了让人觉得身上暖暖的,也不知道那到底是洗发水还是沐浴液。
反正自己头发也不长,用哪个效果都一样,管它是个啥呢,能洗掉烟酒味就行了。
他一下子挤了很多,胡乱地揉出一些泡沫,认真地从头发丝涂到了脚趾头,然后站在淋浴下冲洗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