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继续焦虑地重复着刷门卡的动作,一边疯狂地拍打着他家的门,里面却没有任何回应。
“我操,我爸妈不会真出事了吧?”柳东皓急了,用手拍门的动作变成了用拳头砸门,心急如焚地一遍遍刷着门卡。
“他们没事。”
韩宗平静地答道,走到门前,示意柳东皓靠边站,从他手里拿过门卡,刷了一下,门开了。
柳总和石总都守在门边,门一开,他们立即冲了出来。
柳总还勉强保持着镇定,石总却已经吓得面无人色,见到儿子立马上前紧紧抱住他,眼泪情不自禁地往下掉:“吓死我了,真的吓死我了……一直联系不上你,还好你没事……我们不要紧,就怕你出事……”
石总一向强势,柳东皓很少见到她如此憔悴无助的样子,不禁有些动容,轻轻拍着石总的后背,柔声安慰道:“妈,你别怕,没事的,咱们先在外面等一会儿,让韩先生进去看看,应该很快就好了,你别担心。”
“韩先生,多亏有你在,你真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哪……你要不要进去看看……”
柳总见到韩宗简直如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又想冲上来和韩宗握手,韩宗却向他递出了电子门卡,平静而委婉地拒绝了他伸过来的手。
屋子里很暗,幸好门外楼道里常亮的照明灯足够明亮,透进门口,勉强将客厅映衬个大概。
柳总亦步亦趋地跟在韩宗和白贺身后进了屋,怀着几分敬畏,小心翼翼地溜须:
“韩先生,刚才我和我老婆把所有的灯都关了,但是那些灯还是一闪一闪的,是真的,我没骗你。只是你一来,那些灯就恢复正常不闪了,说明鬼都怕你,你真的太厉害太牛逼了,简直神了。现在屋里又黑了,你看得清么,要不要我开个灯?”
“不用,关灯看得更清楚。”韩宗淡淡答道,脚步停在了客厅北角的一个供案前。
白贺凑过去俯下身仔细看了看,暗红色的神龛里摆着一个巴掌大的盒子,这个盒子描金漆银,样式奇特,盒子里的红色绒布上摆着三个物件,但是由于光线太暗,白贺看不清楚。
他不禁有些好奇地问道:“柳总,这个就是你们家供奉的阴童子吗?”
柳总平时显然没怎么关注过这个东西,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迟疑着答道:“啊……嗯,是的,就是这个……什么阴童子。但是我不太懂,是东皓前一阵子从国外带回来的,他和他妈都特别信这个东西。”
韩宗拿起盒子里的一个拇指大小的玻璃瓶,瓶里灌满了浑浊的黄色液体,他仔细辨认了一会儿,对柳总道:“这东西会招灾,趁早处理掉。”
柳总一听,脸上登时挂不住了,他气势汹汹地快步走向门口,朝柳东皓招了招手,语气完全不像刚才对韩宗那样客气温和,而是十分严厉,甚至有些愠怒地直呼柳东皓的大名:“柳东皓,你给我进来。”
柳东皓一听柳总的语气就知道东窗事发,有点心虚地撇了撇嘴,走到柳总旁边,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说道:“爸,对不起,这次是我闯祸了,我知道错了。”
柳总气得一巴掌拍向柳东皓的后脑勺,指着他大骂:“对不起对不起,一说你你就会对不起,就他妈的嘴甜,小嘴儿吧吧,小尿哗哗的,可他妈会哄你爹妈了!”
“承认错误那么快,倒是别犯错啊!一天到晚吃饱了撑的,就知道给你爹妈找事儿干!真他妈是个孽种,我生你干啥!”
柳总盛怒之下手劲很大,连打了好几下柳东皓,显然是把他打疼了,柳东皓揉着后脑勺,越发谦卑地点头认错:“是是是,我错了,我不敢了,我以后还这样……不是不是,我以后不这样了。”
石总也跟着进了屋,随手开了客厅的灯。
当母亲的到底心疼儿子,她听了一会儿柳总教训柳东皓,便忍不住从旁劝和道:“老公,他知道错了,你就别打了,哪有这么往死里打自己亲生儿子的,打傻了怎么办啊……”
“对啊爸,我知道错了,你把我打傻了,以后谁来孝敬你啊……”柳东皓一脸委屈地看着柳总。
柳总被这对母子气得冒烟,当着外人的面又不好继续训斥,只好冷哼一声,再不说话了。
白贺在旁边听着,差点没笑出声来——柳东皓的油嘴滑舌真不是盖的,连在他父母面前都这样,难怪一天到晚不着调,父母还是那么惯着他。
他本来还想,柳东皓之前只不过被韩宗略微教训了一下就迅速认错道歉拔腿开溜,整个过程一气呵成,这种心高气傲的二世祖,怎么道起歉来如此娴熟,现在看来是他早就练好的套路了。
客厅又恢复了照明,白贺忍不住又去看那个盒子里的物件,他不敢乱动这些东西,只是俯下身近距离地观看,见那个灌有黄色液体的小瓶子里,似乎有一缕黑雾像游丝般夹杂在液体中间,便问韩宗:
“宗哥,这个瓶子里灌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啊?”他本来想调侃这微妙的颜色看起来像是尿液,还是严重上火的那种,但这么说实在不道德,便忍住了没说出口。
“尸液。”韩宗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