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机厅里的保洁员,一个颧骨突出,面色蜡黄的中年女人。
确切来说,白贺并不是刚刚才注意她的,从白贺进候机厅大约半个小时后,他就已经察觉到这个保洁阿姨有些不对劲了。
一般的机场保洁员,除了拖地以外,还要负责擦拭其所负责区域内所有的公用设施,比如座椅,玻璃窗,电梯扶手等等。偶尔有旅客乱扔垃圾,或者不小心遗忘了个人物品,保洁员也会负责将这些东西捡起来扔进垃圾桶或者交给服务中心。
但是这个保洁阿姨似乎对其他的工作丝毫不感兴趣,只对擦地情有独钟,在18号候机厅里反反复复地擦地,甚至还经常撞到旅客身上,却从来没有靠近过白贺所在的角落。
由于18号候机厅对应的航班是热门景点航线,所以这个候机厅的面积格外大些,白贺与她隔得很远,没法过于仔细地观察她,所以他原本只是以为这个保洁阿姨有些笨拙,而且打扫的范围可能不包括他所在的位置而已。
但候机厅里刚刚又进来了一个男的保洁员,看到这个保洁阿姨似乎有些惊讶,对她说了几句话,保洁阿姨却像是听不懂T国语言似的,对男保洁员没什么反应,只是一味地回避着低头擦地。
白贺皱起眉头观察了一阵,虽然他听不懂T国语言,但却能从两个人的神态和肢体动作中看出一些端倪。
他们没有发生任何肢体触碰,保持着适当的距离,这两人的关系应该只是同事。
男保洁员的语气和表情似乎是对保洁阿姨的行为表示不解,但是保洁阿姨却并没有对此作出任何回应。
很快,男保洁员便不再坚持与她沟通,推着自己的清洁车去别的地方打扫了。
保洁阿姨见他离开了,擦地的动作忽然加快了许多,从远处的座椅开始,一排接一排地与旅客发生碰撞,导致一些旅客为了避开她,十分嫌恶地站起身另外寻找座位,候机厅里开始变得鸡犬不宁。
当保洁阿姨距离白贺几十米远的时候,白贺忽然感觉金符紧紧贴着胸口开始剧烈发烫,强烈的烧灼感袭来,他连忙捂住胸口想隔着衣服攥住金符,却发现那金符竟然深深地烙进他的皮肉,稍微一碰就像剜心一般,疼得他皱起眉头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的心里咯噔一下,马上意识到这个其貌不扬的保洁阿姨可能就是嗔鬼,于是连忙矮下身子,背对着保洁阿姨的方向,避开她的视线,打算偷偷打电话给韩宗。
“啊——!”
白贺才刚刚低下头,屏幕还没来得及解锁,身后就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他生怕嗔鬼滥杀无辜,赶紧站起来循着发出尖叫声的方向看去,发现正是那个保洁阿姨的方向。
紧接着一阵骚乱,人群忽然聚集起来,白贺顿感不妙,他来不及考虑嗔鬼危险不危险了,直接跑向骚乱发生的位置,却发现保洁阿姨昏倒在地,而韩宗正从人群中淡定地抽身出来。
韩宗见白贺走过来,摆手示意他马上离开18号候机厅,两人一同朝僻静无人的逃生出口方向走去。
“宗哥,那个保洁……唔……”
白贺的“阿姨是嗔鬼”几个字还没说完,韩宗立即捂住了他的嘴:“我知道,他已经逃走了。”
白贺拽下韩宗捂着他的手,压低声音急切道:“不是的,他没走,他就是躺在地上的那个啊!”
韩宗不再多言,带着白贺迅速离开候机楼,回到了车上才对他解释道:“保洁员只是被附身而已,本尊现在已经逃走了,留下没有意义。”
白贺急了:“可是……可是那个保洁阿姨接近我的时候,我的金符变得很烫,咱们好不容易才再次遇到嗔鬼,至少应该调查清楚再走啊!就算嗔鬼逃走了,好歹也可以问问那个保洁阿姨都发生什么了啊!”
韩宗没理会他,直接发动了车子的引擎。
“那我自己去问!”
白贺见韩宗是真的不打算再继续追查,倔脾气顿时上来了,立马就要推门下车。
韩宗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沉声道:“我已经知道他的情况,不用你问。本来他不确定哪个是你,去了反而暴露身份,前面一番功夫都白费了。”
“啊……”白贺愣了一下,放下了要推车门的手:“是我不对……我……我不该那么冲动……”
他有些愧疚地咬紧了下唇,垂着头不敢看韩宗。
“胸口还疼么。”韩宗的语气恢复了平静,修长的手轻缓地抬起白贺的下巴。
白贺的脸瞬间红了起来,朝车窗的方向转头躲开韩宗的手,小声答道:“没有之前那么疼了……只是它好像……好像嵌进肉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