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南乐生只好端着两个巨大的盘子, 往往队伍前端走，其他的人手里端着各式的菜肴, 南乐生这下是明白了：原来三只野猫的地下, 正饲养着一只了不得的东西。

“咦，南乐生？” 背后突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男声。南乐生瞬间认出他来, 便转身和他打招呼。

哈维从半空里跃下，身上披着一件长袍。他笑盈盈地说：“你怎么在这儿？难道你也是来传菜的吗？”

南乐生摇摇头，他说不出自己是来蹭吃蹭喝的, 哈维也没多听他解释, 因为他还有其他要紧事要做。周围的人见他来了，纷纷让道，他客气地弯腰行礼, 对南乐生做了个手势：“来吧, 我让你看看‘嘴巴’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

南乐生手上捧着超大盆的海鲜, 跟在哈维与一众人后面往前慢慢走去。越往前走, 耳边某种粗鲁, 庞大的声音就越大。等到了前面, 南乐生这才看清发出那种声音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了——

那就是一张嘴。一张庞大的，正在喘气换气的嘴巴。

清晰到能见裂皮, 嘴唇津液的嘴巴，时不时张开一下，站在一旁的人就会将盘子里的食物丢进去。嘴巴合上咀嚼, 咽下之后再次张开。

“十四点快到了！”哈维嘴边喊着, “都注意时间！十一点汤, 粥，面食；十二点米饭和肉类；十三点蔬菜杂粮；十四点海鲜！十五点茶水；十六点甜品糕点！十七点和十八点要喂内陆河鲜！十九点以后只喂牛奶和小饼干！今日凌晨一点收工！”

他喊完一天的菜谱，周围人纷纷应声，有些原本走到前面的人此时也后退了，将手里的餐盘放下，给那些需要先上前喂食物的人腾位置。

“南乐生，你端着盘子慢慢往前走，不要害怕那张嘴，嘴不吃美味佳肴以外的任何东西。它不吃人的，就算你掉下去它也会立刻把你喷出来。当然你还是宎掉下去比较好，毕竟被它咬上一口两口还是挺疼的。”

哈维絮絮叨叨说了一堆，将南乐生往前推去。

手里捧着大盆的南乐生被后头的人推着挤着，一路往前，就算他不想，也只能顺应人流，走到了大嘴旁。

他望着那长大了的嘴巴，心里念了一句“哦我的亲爹亲妈啊要是你们看到眼前的景色怕不是要从棺材板里跳出来”，赶忙把手里的东西倒进去，身子一缩，几乎是跪着，从许许多多双腿中爬出来。

哈维漂浮在上空，他摸着自己也处于漂浮状态的美丽金发，指挥前排的人有序撤离，又不忘喊后排的人继续补上。

南乐生把空盘放到一个满是空盘的手推车上，对推车的小杂役挥了挥手，便往后溜去，想找个地方坐下来，拿点吃的东西填饱肚子。

他见角落里放着刚出炉的包子，也不管是什么馅的，往怀里装了两个，再自己叼了一个，左右手各拿一个，就想开溜。

可还没等他摸到台阶那儿，哈维就从半空中飞了过来，他喊了一句：“南乐生，等等！”

哎哟我的小祖宗，你去指挥他们就好，让我一个人找个地方好好吃饭吧……

南乐生三两口吃掉嘴里的肉包，一脸苦笑地回过头来。

哈维见他一脸苦相，愣了一愣，落到地上拍拍他的肩膀：“你这是怎么了？别害怕，我知道你是来参观的。上头的厨房估计是没人帮忙了，这样吧，你和我一起找点东西吃。”

得到哈维的邀请，南乐生感觉自己顿时到了天堂之上。他把手里的两个包子撒开了，满脸的苦笑顿时变成了喜悦。哈维指着周围的餐点说：“汤粥面，米饭和肉随便你吃。这些今天做出来的东西，明天就要倒掉。太浪费了，你能吃多少吃多少。”

南乐生抓过躺在角落里的烤鸡开始撕扯，吃完两个鸡腿，他才在餐布上擦干手，问哈维问题：“这些东西都要倒掉？为什么不能拿到上面去给客人吃呢？或者是卖掉，卖给周围的工人农民，也能赚不少钱吧。”

哈维摇摇头，他捞过一碗面条，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双筷子，拆开往面盆里放去，开始捞面条吃。

“不可以。表里不夜城的食品原料都不是从外头进的，这里所有的店铺仓库中都会自动出现新鲜的肉类蔬果，所以这点浪费算不上什么；再有一点，表里不夜城中所有和关键剧情有关系的人都不可以吃失去‘生气’的东西。这里的大嘴也是。”

“‘生气’是什么？”南乐生顺着他的话问。

哈维看上去也饿了，他把耳边的金发撩到后方，一脸专注地吸食碗里的棉条。吃了好几口，才继续回答南乐生的问题。

“‘生气’是表里不夜城还是副本时候的概念。这个城在以前就是一座巨大的人类转换副本，进来那一刻起，你身上的‘生气’就会越来越少。等这种东西完全没有了，你就会彻底二次元，出不去了。”

“所以说……这些食物等过了一个晚上，就会失去‘生气’？”南乐生问。

“对。要是吃多了没有‘生气’的东西，人就会被困在表里不夜城中。而嘴和人一样，是绝对不可以吃没有‘生气’的东西的。”

“为什么呢？”南乐生嚼着嘴里的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