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毅走了之后，他怀里的温火火回头往小区里看了看，在他怀里扭了扭。

温尧低着头一脸冷漠地看着他，想看看他到底还要作什么妖。

温火火无惧他的臭脸，像一个真正的勇士，他砸吧砸吧嘴道：“我还没有吃饱。”

“我还想吃芋头糊糊，糊糊刚刚做好，我都还没吃几口，你就来了，沈苏苏做了好久的呢。”

温尧无视他的话，伸手摸了摸他的肚子，确实还有点瘪。

“回去和爷爷奶奶吃饭了，吃什么糊糊。”温尧冷漠地说。

“不嘛不嘛，我好久都没次到沈苏苏做的东西啦，”温火火继续扭，“苏苏你为什么不和沈苏苏住在一起啦？”

温尧懒得搭理他。

温火火看了他一眼，一闭眼一张嘴放声大哭了起来，嘹亮的声音在温尧耳边炸开，温尧差点给他吓得把人扔出去，他抖了一下站直了身体，扭头一看温火火闭着的睫毛缝隙不停地滴落黄金豆，头疼不已。

“我的小祖宗，”温尧叹了口气，“你要怎样？”

沈毅进了家门，先是去把厨房里剩下的糊糊都盛了起来，用一个大号的保温壶装好了放在桌子上，然后拎了温火火的小书包，又去阳台看了一眼，洗衣机上面的红色字体显示着，还有8分钟衣服才能洗好。

沈毅犹豫了一下，便靠在门上等着了。

他很久没有看到温尧，温尧最近应该过得挺好，脸上红润有光泽，就是眼下有点青，估计是没有睡好。他回了卧室，把枕头里面放着的薰衣草香包给拿了出来，放进了温火火的小书包里。

洗衣机刚停止转动，他拎着一个袋子刚要上前去把衣服装起来，就突然听到门铃被人按响了。

温尧抱着眼眶红红的温火火站在门外看着他，一脸面无表情的冷漠。

沈毅脸上有一瞬间的惊喜：“你······”

“火火说没有吃饱，硬要上来吃东西。”温尧边说边把温火火递给了他，自己则进屋换鞋。

鞋架上的拖鞋还是双人份，他的那双依旧端端正正地摆在原地，上面干干净净，一点灰尘都没有。

“他吃完我就走。”温尧说。

温火火抱着沈毅的脖子，小脸贴在他下巴上，软软地哼了一声。

空空荡荡的客厅里非常安静，这里自从他上次走之后，就没有添加什么别的摆件，依旧冷清毫无人气，他还回来的那些东西也不知道被沈毅放到哪里去了。

温火火端端正正地坐在桌子旁边，捏着一个小勺子，一口一口地往嘴里送糊糊，吃一口叹一声气，小模样看起来非常享受。

沈毅拿着一包纸巾时不时给他擦一下嘴角溢出来的糊，和温尧两人相顾无言。

“你最近，还好吗？”沈毅看着他。

温尧安安静静地坐着低头玩着手机，面色平静，没有回答，仿佛没有听到。

沈毅静静地看着他，他有一点轻微的近视，平时都不戴眼镜，离得近了，他才发现温尧额头上还长了几颗小痘痘，被头发挡住了，不太明显。

他沉默地又坐了一会儿，起身去了厨房拿了一些蒲公英根和菊花干。

这些东西是他家里一直备着的，温尧体质容易上火，而且睡眠也不太好，这样容易伤肝，俩人在一起时，沈毅就一直备着这些东西，时不时给他泡着让他带着喝。

他把东西都推到温尧面前：“喝点这个。”

温尧终于稍微抬起了头，抿着嘴，面无表情地看着桌面。

沈毅又把薰衣草包也掏了出来：“还有这个，放枕头底下，这个是你以前用过的。”

温尧还是没说话。

沈毅坐了一会儿，越看他那两颗痘越不顺眼，又说：“要不要我把家里的菜谱给你，你带回去自己做一点吧，你胃不好，又容易上火，不要总吃外面的东西，油大，而且不卫生。”

温火火抬起头，鬼马精灵地转着滴溜溜的眼珠子在他俩之间看来看去。

温尧终于开口了，声音冷硬：“不用。”

沈毅微微皱起眉头，还想再说话，温尧看了他一眼，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也皱起了眉头：“你别管我行不行。”

温火火嘟起嘴巴：“苏苏好凶。”

“我会管好我自己，拜托你，别管我了。”温尧沉声说。

沈毅终于沉默了下来，不再说话。

两人继续沉默，温尧也没再低头玩手机了，他抱着胳膊撇开头，看着那面巨大的空白的电视墙发呆。

他心里有点不太好受。

沈毅明显地瘦了，脸色苍白，嘴唇也毫无血色，明显是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他敲开门看到沈毅苍白无血地站在他面前，背后的客厅空空荡荡冷冷清清时，他一瞬间差点想夺门而出，幸好他忍住了。

当初温馨的家不见了，只剩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守在这里，温尧只要稍微往外多想一点点，例如当初嫌沙发不够宽，两个人把整个家铺满地毯，晚上两人依偎着坐在地毯上看电视的场景，例如沈毅搬着金鱼缸在整个客厅里移来移去，而他叉着腰在一边颐指气使的场景，例如他坐在餐桌上气定神闲地吃着早餐，沈毅在厨房和客厅跑进跑出给他端东西的场景。他只要稍微多想一点，就觉得气血上涌，坐立难安。

无论分手前还是分手后，他都很受不了这个男人脆弱的样子，同样地，他也受不了他现如今的温柔和体贴。

手机里面秦岚来了电话，温尧收回了心神接了起来，当着沈毅的面跟他讲电话，让他在下面等着。

温火火早就吃完了，温尧挂了电话，将他的小书包和衣服都拎了起来，摸一摸他的狗头：“走了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