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呢?”尚砚把大手放在小长御头顶,转过他的脑袋。待看见小长御眼中的神采,不由好笑:“看见什么了?”
“皇兄——”他声音糯糯,指了指身后远处的怪物。
尚砚拎起小长御后颈子,把他放到手肘弯,“走,跟皇兄进去看看。”
客栈里屋偏过半个脑袋瞧了眼,见到来人,吐了口气。一个年轻男人弓腰缩背走出来,“客官,住店呐。”
说话时忙不迭跃过尚砚,急忙把开了半扇的门关上,原本躺着的半块黑青石砖被他立起来。
“嘎——吱——”两门之间的夹缝比原先更小了。
尚砚见此并未多言,依言回答:“住店。”
“客官请随我来。”这位清瘦的青年把声音压在喉咙,慢慢的把声音挤出来。他似乎刚刚从床上爬起来,头发还有些凌乱,一件大衣披在肩膀上,行走间被风带得呼啦啦地响。
尚砚跟着到客栈柜台处,男人进去之后,似乎找到了一点安全感,一直弓着的腰稍微直了直,拿着账本做记录,“客官,上等房一间”
说话声音也不在那般刻意压低了。
尚砚轻轻嗯了声,打量着周围,并没有什么怪异之处,楼上还住着三四个客人。
青年不再把脑袋垂着,抬起头来,脸上闪现过惊羡,显然还是第一次直视尚砚的脸。
青年瞬间殷勤了几份,脸上也带了些讨好的笑意,“客官,您请跟我来。”
踏踏踏上楼的声音响起来,一声一声,禁闭的客栈里能听见脚步的回音。
上楼之后,青年将尚砚引到一扇门前,帮他推开之后,就自己小跑着下去了,不久后一声关门声响起来,应该是青年自己也歇下了。
走道很昏暗,尚砚跨步入屋内,正要关门,忽地从门缝伸进来一只苍白无比的手,上面还沾着几点鲜红的血液。
在这漆黑寂静的客栈,走道半点星子都没有,突然出现的一只血手着实让人无法联想到什么好东西。
小长御从尚砚怀里蹦下来,把门拉开,尚砚便看见了门外正对着自己的一个惨白的头颅。上面也沾了几点血迹。
两厢静默了一瞬,随后头颅慢慢上扬,露出一张冰雕玉刻的脸。
“尚砚……”他声音有些沙哑,依旧是冷冰冰的。
“若揭,你怎么在这儿?”尚砚见他着实疲惫不堪,伸手扶了一把,将他带进屋内。
小长御静静跟在后边。
他坐着缓了会儿,声音回复平静,不辨喜怒,“纪秋渚逃了,我来抓他的。”他闭了眼睛,一颗颗地滑动手中的佛珠。
“那你的身体是怎么回事?”
若揭又顿了会儿,嘴唇轻微动了动,“引渡天劫,半道中止,遭了反噬。”言毕扶着胸口,猛烈地咳嗽起来,嘴唇里层被上涌到口腔的血染红了,一丝顺着嘴角流下来,滴落在灰袍上。
尚砚瞬间明了:秋渚即将跨过十万岁的坎,如若不能在十万岁之前引劫飞升,往后再想成仙便难上加难,这是第一任鼠族仙人赐予鼠族的恩典,不过对纪秋渚而言,可就为难了。毕竟以他自己的力量,完全无法引渡天劫。
若揭想必是想助纪秋渚一臂之力,却不想这个不成器的自己跑掉了,天劫半途中止,若揭当然会收到巨大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