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他留在山下，我和你们——”

“他是凡人。”尚砚一瞬不瞬看着望锦书，“也是你的信徒。”

望锦书垂下头，心底明了:她的信徒，本就该她守护。只是，她很想和兄长一起上山去看看，只是她一向不敢违逆兄长。

望锦书身下的六爪怪物渐渐缓下速度。

尚砚身下的六爪怪越跑越快，根本不用尚砚指路，直接奔着一个方向去，嘴里尖声叫着。

尚砚心底有股不好的预感，低头轻轻问小长御:“长御，你能听懂他们在说什么吗？”

长御此时缩成一团，两只眉毛拧成一摊，双手捧着心口，摇头:“我听不明白，我只晓得他们很害怕——他们守护的东西似乎在流逝……”小长御的手有点微颤。

尚砚把他脑袋按进衣服里边，如以往一样温和安抚道:“别怕，有皇兄在。”

小长御点头，“嗯，长御不怕，长御跟着皇兄。”

“嘶——嘎——嗷——”一切被扯碎的声音排山倒海地响起，尚砚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无数六爪怪物密密匝匝占满整个虬阳山巅，一个山头都成了黑色，他们不断用自己的身躯去撞击一个巨大的暗金色光幕，光幕上流淌环绕着成丝成缕的黑雾。六爪怪物用自己长满锐利尖刺的指甲不断刺向光幕，有的指甲已经断裂，只剩下根部一点不齐整的碎痕，鲜血泊泊。

地上已经躺了许多血迹斑斑的六爪怪，身体还在不断抽搐，显然是刚刚不顾性命用身体撞击光波地那些。

光波一丝一毫破损都没有，他们的行为只是徒劳无功罢了。六爪怪像是意识不到，一波倒下，下一波踩着上一波的身体继续……

光波中心……盘腿坐着的——纪秋渚!四周的神气正缓缓透过光波进入那个男子的眉间，他闭着眼睛，安然不动。

尚砚震颤，若揭张了唇，一双手在微微发抖。

若揭眼中被冰寒覆盖，寒声道:“孽障!”

纪秋渚睫毛颤了颤，依旧闭着眼。

“混账东西，谁让你用这种妖法晋升你可知这是在逆天!”若揭胸腔像是烧着一把火，见到里面的人丝毫不动，那把火越烧越旺。

尚砚身下的那只六爪怪物的两只小眼睛中缓缓淌下了液体，悲哀的呜咽。

小长御爬出来，顺着长满金点的背爬到六爪怪物脖子处，擦了擦它的眼睛，又拍了拍它脑袋。

六爪怪物攻击光波发出砰砰的声音，还有骨骼断裂的声音。

连尚砚的心里都压了块大石，他抽出古琴南风，抬手一曲清泠之音撒出，催动神力，琴音遍布山头，六爪怪物渐渐平息下来，匍匐在地，却是嘶鸣不断，与此同时，他们身上伤口也开始慢慢愈合，眼里噙着泪花。

若揭见里面的人如同与外界隔绝，附霜的面庞上嘴唇紧抿，将手腕一转，一把禅杖出现，三根铜枝缠绕而上，中间是一个小小的铜珠。

他食指拨动铜珠，梵音响起。食指不停，梵音不断。

光幕内的纪秋渚浑身一震，双眉瞬间扭曲，睫毛颤抖不止，额头鼓出汗水，顺着下巴低落在地上。

他猛的睁开眼睛——里面竟然不辨眼珠，只有狰狞的漆黑血丝和一团黑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