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理出个头绪来，卫槃就发现自己快到地面上了。于是乎又是一阵手忙脚乱，最终还是惨叫着砸进了山谷草木茂盛的湿润泥土里，自是一番狼狈不提。

......

天宫之上两日眨眼便过。太上长老的住处幽静，等闲不会有弟子门人喧哗，便更不觉时光流逝。两人高的桂树扎根于看不清的云雾深处，每年的金秋时节——例如现下，便绽出满枝繁花，就连天宫下的山谷都被隐隐带着暖意的香气填满。

白衣的青年便立在树下折那桂花，周身的气息平和而温柔。

明光海太上长老，代掌门凌虚，同时也是卫槃的师父。脾气奇好，至少作为一位站在世界巅峰的、为数不多的强者来说，凌虚此人基本可以说是完全没脾气了。

说实话真的很难想象这样强大而慈和的师长会有一个卫槃那样皮贱且混不要脸的徒弟......全青云界知道这对师徒的人都百思不得其解，但事实之所以是事实，就是因为它并不以人类的疑惑与认为不合常理而转移......扯远了。

金毛的大狗颠颠的自屋舍中奔出，望着凌虚，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咕噜声。凌虚把手中的花枝搁在石桌上，理解地挠了挠它的耳后，拍掉身上两片沾染的草叶，走进屋去。

进得卧室之内，正看见小小的孩子从榻上翻下来，脚下一个趔趄便要脸朝地扑到地上。凌虚稍稍抬手，柔软的被褥灵活的窜起，轻轻地把那孩子托了起来。孩童也不见惊慌，很快地站直了。

凌虚随手拎了把矮凳，很随性的把身长近八尺的自己强行降低到四尺左右的高度，坐到孩童面前，跟他保持着一个礼貌而又不至于疏远的距离。

“早啊小友。要吃点桂花糕吗？”他笑着与小孩打招呼，从不远处的矮几上顺过一碟看上去很朴实的糕点，送到小孩面前。那架势就像是和什么久违的朋友相处。

来回折腾了一番，小孩披散的头发又乱了，她把长发从脸上拨开，抓在手里，盯着凌虚，眼中是明显的疑惑。

她好像是很艰难的思考了几秒，才慢慢地开口：“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凌虚看小孩好像没有想吃点东西的意思，也就不勉强，把小碟又放了回去：“余名凌虚。幸会。敢问小友姓名？小友于郊野入定，余顽徒卫槃实在放心不下，又不知小友家住何方，便先将小友请回明光天宫暂居。”

一长串话出口果然看见小孩愣住了。他的确是察觉到了小孩着实不够优秀的反应能力......干脆就把前因后果一口气说清楚，等待小朋友去慢慢消化自己提供的这一大串的信息，说不定比对话还要快。凌虚这么想着，顺手摸了块糖糕来咬了两口。当然有些事情凌虚也并没有完全如实相告......例如卫槃其实压根就不知道小朋友是入定了。

“我......叶问寒。龙......渊。”

这回轮到凌虚愣住了，嘴角还沾了点糖粉。

龙渊的叶家？

凌虚也就愣了那么一会儿，很快就反应过来三两下啃完了手上那块桂花糕并且擦了擦指尖，询问道：“虽然有些唐突，但余还是想问问......小友可能让余探查一番根骨？”

这个要求的确很有些不礼貌，探查他人的根骨这事一般来说是只有至亲与师长才能干的，但是凌虚现在心情太复杂了，复杂到他在短短的、吃完一块糕点的时间里想了很多......历史的相似性实在是太过于让人胆战心惊，因此也就让人越发的不愿意看见同样的事情发生。

叶问寒依旧是反应了两秒，才把手腕伸到凌虚面前。凌虚探手按在她腕脉上，短短两息时间后就确认了他的猜想。脉象蓬勃而旺盛，生命的气息遒劲而充满力量，强横到让人不敢相信这仅仅是个**岁的稚弱孩童。

果然是啊......生灵之体。

凌虚揉了揉眉心，有些想要叹气，心中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推算了个大概。

卫槃这小子，终于有一次干了件不完全是坏事的事吗......他有点无奈的这么想着。

“小友，余还有一事想要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