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三修般若自己却不是个会扎头发的。
短的时候还好,可长了之后,却总不能披散着头发到处跑。
从来没有给别人扎过头发的楼至韦驮,有没有拿着自己的头发练过没人知道。就是给三修般若扎头发扎的挺好的,花样还不只一个,而且一扎就是两年。
这带着梳子和红绳都成习惯了…………
三修般若那被自己揉的乱如鸟窝的头发,被楼至韦驮解开头绳松开。至今三修般若都不是很适应发簪,还好不过是一幼童,用不用也无所谓。
理顺头发的速度并不快,更何况头发脆弱。本身就不适宜强拉硬拽,所以只能慢慢来。
楼至韦驮的速度并不快,而且手法也很舒服,等重新将头发梳理顺,楼至韦驮给三修般若扎好两个小海螺之后,三修般若已经开始在楼至韦驮怀中打瞌睡了。
“莫睡。”
楼至韦驮低头,看着用手臂支撑着自己脑袋的三修般若,无奈的伸出手,轻轻晃动即将约会周公的三修般若。
“小哥哥,”
睁开双眼,三修般若眸子上映着一层水光。
保持人形的时间越久,三修般若的身体变越像人类——她最早时期的眼睛哪会有这般变化,更不要提现在竟然像人类这样会困倦嗜睡了。
只是这究竟是好是坏,三修般若谁也没说。
被唤醒的三修般若,仰头然后往后一靠,避开和楼至韦驮的直视。
眼中水雾蒙蒙,视物感不佳,三修般若不由得伸出肉嘟嘟的小手,去揉眼睛。
而三修般若一边揉着眼睛,一边仿佛不经意的说道:
“小哥哥,我……不想成佛。”
从明白楼至韦驮给自己取名为三修般若的意思之后,三修般若就知道了楼至韦驮对自己的期盼。
他希望自己修成佛陀。
可是,可是我做不到啊。
这世间大悲无泪,大悟无言,大笑无声,大爱………无情。
当佛看到的是天下众生,为世间万物众生落泪,慈悲世人的时候,它就已然无情了。
佛,是不会单为一人垂目的啊。
可对于式神来说………
能看到的,只有你啊………
楼至韦驮终于听到三修般若说出这句话,
“我以为,你永远不敢对我说出来这句话。”
明白这句话意思的三修般若,不可置信的转身抬头看着楼至韦驮。
“小哥哥——”
“初次见你,一捧花瓣治好我所有的伤。那时,我只觉着你脆弱至极,若无庇佑,恐怕极为危险。甚至会有性命之忧,所以………方带你离开。”
理着三修般若耳边的碎发,楼至韦驮清楚,她己陷入迷障。
“而后来,我见你通慧世间万物,行与为之间自有一番禅意,便起了引你入佛门的心思。”
听着楼至韦驮的话语,三修般若那颗漂浮不安的心,逐渐稳定。
“我游历之时,因为悟禅而数十年一动不动。曾因为此被百姓认为佛。供花果香烛并跪拜无数。亦,有医者行医,被人称作菩萨。现在来想,我是佛吗?医者是佛吗?可为什么这些百姓会拜我为佛?是他们愚钝吗?”
这番话,是对三修般若所说,也是楼至韦驮对自己的拷问。
“是佛非佛何为佛?求证耶?度己耶?”
“不过是,千人千心,千人千法,千人千……佛。”
三修般若扯上了楼至韦驮的衣袖。
“像法时代,佛修还能从遗留下来的佛像遗迹中,看到佛。而现在,谁又能说出何为佛呢?是经书中的佛?还又是世人眼中的佛?”
“小哥哥………”
三修般若的心突然像是被人抓可起来,她觉着危险,很危险。
“我无事,”
楼至韦驮拍拍三修般若的肩膀,让她不要担心。
“三修般若……我不收你为徒,因为我不是佛,是因为这世间,没有人知道如何成佛。”
“所以,我不求你为佛,只求你为善。”
“顺应本心,即可。”
三修般若抱紧楼至韦驮的腰间,将头埋在楼至韦驮的胸前,她抱的很紧,很紧。似乎想要把三年的不安,全部发泄出来。
“小哥哥………”
而被抱紧的楼至韦驮,也回抱住三修般若。
“睡吧,睡醒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