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嘉筠用手指了指皇宫方向,悄悄地问道:“所以,祁家就被东宫的打压了?英勇不凡的祁家儿郎成为了守城的低等武官?”
和女儿闲聊完这些八卦,李季玉惬意地喝了一口清茶。听到女儿询问,他微笑着颔首道:“正是。”
“原来是这么回事,那这个祁家还真是挺可怜的……”
李嘉筠无意识地转动着茶杯,小声嘀咕着,语调里带着浓浓的可惜,不知道是为祁南亭可惜,还是为整个祁家可惜。
李季玉微微一笑,儒雅的脸上,添了三分神秘,嘴角微扬,悄声道:“那倒未必,皇太孙打压,不代表燕王……咳咳……”
似乎觉得自己失言了,李季玉装作嗓子不舒服,轻轻咳嗽着。
李嘉筠正听得有趣,却被咳嗽声代替,她倒了杯茶水递过去,李季玉却越咳越厉害,撕心裂肺一般。
她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吐槽道:“爹爹,能不这么假吗?我又不是贩卖消息的,您刚刚说的,出了您的口,入了我的耳,不会有第三人知道。”
咳嗽声渐渐缓了下来,李季玉的脸依旧通红,他再三确认道:“你这丫头不会拿这个话威胁我吧?”
“您闺女有这么傻?是拿这么大逆不道的话去向皇太孙邀功,还是去千里之外的北平讨好燕王?”
“咳咳……”李季玉又忍不住咳嗽两声,眼睛不敢看向李嘉筠,随手挥挥道:“时候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该得到的消息得到了,李嘉筠不再为难李季玉了,规规矩矩地行了个万福礼,退下了。彼时,夜色正好,满天繁星闪烁,亮晶晶的,像璀璨的宝石。李嘉筠弯了弯嘴角,兴致颇高地叹道:“今晚夜色挺好的。”
翌日,李季玉一觉醒来,就找来李府的大管家,吩咐给祁家递上拜帖。
吩咐完,他就在朦胧的夜色中,乘着马车匆匆去上朝。清寂的街道上,空无人影,唯余车轱辘转动的咯吱声。
渐渐的,李家的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起来了。因为早前布置好了一切,李嘉筠没有出门,反而在李嘉岚的院子里,和她说着礼物的事情。两姐妹说着悄悄话,偶尔闹着,倒也惬意。
下朝之后,李季玉得到了管家的禀报,意料之中,颔首表示知道了。他边往内院走,边合计着送些什么礼物好,心道:安氏毕竟是主母,还是问问她的意见。
主院里静悄悄的,李季玉走了进去,坐在主位上,询问着奉茶的丫头,疑惑地问道:“太太呢?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回来?”
安氏出门带走了干练的仆从,只留下忠心听话的几个小丫头,还有守门的两个仆妇。奉茶的丫头十三岁的年纪,年龄小小的,稚气的脸蛋带着几分害怕,飞快地低声说道:“太太出门也没说什么时间回来,奴……也不知道……”
“下去吧,想来她被什么事情耽搁了吧。”
李季玉倒是没有怪罪丫头不够机灵,反而独自一个人在正堂里等着,暗自思考着几日后去祁府拜访的事情。
不久,院外传来响动,似乎有人进来了。
“太太,您慢点,别摔着了。这件事情,要不您找老爷合计合计……”
“闭嘴,这件事情我自有主张。”这是安氏的声音,又急又快,似乎怕被人发现了什么。
李季玉放下茶杯,正襟危坐,他板着脸,等待着安氏进门。他倒是想看看,这主仆俩准备瞒着他什么?
果真,安氏一进门就看到李季玉,吓得脸色一白,腿脚一软,若不是心腹嬷嬷扶着,差点就坐在地上了。她稳住身体,勉强挤出一抹笑容,道:“老爷……您怎么在这里?”
李季玉早已经按下了和安氏商量拜访祁家的事情,他不怒自威,重重放下茶杯,问道:“我为什么在这里,这不重要。说吧,今天你们去了哪里?”
在李季玉的威势下,安氏沉默了,身后跟着的仆从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低着头,鹌鹑似的,恨不得当个隐形人。
他又继续说道:“慌慌张张的,像做了亏心事一样。安氏,你不会又准备耍什么伎俩,陷害嘉岚和嘉筠吧?”
一遇到事情,就被怀疑,原本心虚的安氏气得跳了起来,怒目而视,冷笑道:“李季玉,在你的眼里,我安慧茹做什么事情,都是一肚子坏水,专门坑害你的两个宝贝女儿是吧?这么多年,照顾她们姐妹,我没有功劳,还有苦劳。你这样怀疑我,我还是你的嫡妻吗?”
不论安氏如何高声指责,李季玉冷着脸,坐在那里,一字一句地说道:“阿筠一岁时,是谁开着窗户让她们姐妹受凉高烧不退?”
“阿筠一岁半时,又是谁有了亲生的女儿,将她们姐妹关在门外吹风淋雨而去了半条命?”
“阿筠二岁半时,又是谁有了亲生的儿子,自以为在府中站稳了脚跟,而让她们姐妹差点溺亡在水塘里?”
“都是你安氏,又毒又蠢,听信仆妇的所谓计谋,处处针对我的女儿们,置她们于死地。”
清秀的脸冷厉极了,安氏梗着脖子,反问道:“那不是一般的仆妇,那是我的奶娘。她跟了我十多年,就算一时迷了心窍,做错了事情,你也不该将她乱棍打死。你可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你的感受?那个老虔婆撺掇你害我两个闺女的时候,你可有想过我的感受?”纵然安氏厉声质问,李季玉依旧问心无愧,若是当年放过了那老妇一命,未能杀鸡儆猴,今日他的嘉岚和嘉筠恐怕早已经不再人世了。
跟着安氏的心腹嬷嬷却听得心惊肉跳,她是安氏身边的老人,自然知道那位奶嬷嬷的事情,吓得连忙跪了下来,求饶道:“老爷息怒,太太这次真的没有针对大姑娘和二姑娘,只是我们在外面遇到其他事情,太太心里着急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