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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气运命格(二二)(1/2)

洛王为什么要让林行韬寻鼎呢?

洛王说过:[只要得了这鼎, 城中两位真人将其埋入龙脉之中, 便可驭使龙脉之力。]

驭使龙脉,这是仙人手法, 可以无惧国师。

林行韬之前只是一届道士,不知如何用鼎, 而三黑道人是,真人。

他现在拿到鼎了, 在某个不知名的大能的帮助下。

他化为一道黑影,腾空而起。

小鼎浮于他的头顶,金红之气氤氲, 蔚然成云状。

脚下的土地开始轰隆隆震动着,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在地层之下翻滚。

人皆站立不稳。

洛水的水波急剧地振荡,地上的小石子也蹦了起来。

土块松动, 有丝丝缕缕的白气从土地上方升腾,一点一点, 汇聚成蜿蜒而修长的形状。

所有人都被莫名的天威和脚下的颤动震得不敢多做动作。

浓烈的压抑感在天地间弥漫,林行韬的靠皇子命格吸取的白气在这一刻全都返给了龙脉,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攫取天地的气。

不止是他, 王应也感觉到了窒息,甚至于半跪在了地上。

于是万人静静地看着白气逐渐凝实, 变作一条浑身雪白、有脚、有爪、有趾的龙。

地脉真龙显化!

龙脉出!

整片大地如同海浪惊涛,裂开了一条有两人宽的裂缝。

一声悠远的龙吟!

白色的地龙一摆尾巴, 远处的一座山顿时被劈做山石滚滚而下。

若此时有人一观洛水城整座城的气运, 便可发现气运滔滔尽往此龙身上汇去。

地龙摆尾, 便是一场小地震。

三黑道人哈哈狂笑:“洛水龙脉,气运之鼎在此!”

白龙腾飞上天!

它一口咬去了小鼎,龙嘴里顿时吞吐金红之气,宛如衔了一个龙珠在嘴里。

三黑道人浑身一震,白气大放。

等白气消散,他一身的伤痕已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晦涩如海的气息。

其气息之深沉,望之即令人溺毙。

他轻轻一振袖袍,眼神随意往下一扫——

如视蝼蚁。

便是林行韬也知道,三黑道人他现在靠鼎驭使龙脉获得了天师实力。

真人之上,为天师。

什么是天师?

如《阴符经》中所说:观天之道,执天之行。

[天师者,天道行授,合天地气数,若一朝掌龙脉,则曰:替天行罚!]

天师!

三黑道人飘飘落于白龙头顶,对着下方伸手一抓。

仿佛有巨轮碾压而过,此处山脉尽皆崩裂,石山滚落,彻底堵住百姓去路。

天师之力,随意一抓,竟至于斯!

只是三黑道人毕竟不是真正的天师位格,不能从龙脉处获得源源不断的补充,因此他不在这边多费事,而是一跺脚,使白龙调转龙头。

白龙飞至洛水上方,其下洛水虽不十分凶险,却也非常力所能渡。

三黑道人再次一伸手,这一回黑焰万丈,没入洛水之中。

白龙一声呼啸,撞入火焰中,犹如一尺白色利剑,劈开了河流。

轰!

有黑焰蒸腾河水,有白龙撞开道路,地壳移动,对岸的影子竟是隐隐可见。

三黑道人喝令道:“天地听我号令!”

“水开!”

“陆移!”

“兵现!”

其声音若天人于九天之上发布号令,每一声都引得天地呼应,牵引气机变化。

对岸渐渐出现了人影。

人影幢幢,有黑气弥漫。

白龙的口中慢慢不再发光,而在对岸的响动彻底停止时,白龙对着裂缝钻回了地面。

而小鼎也被白龙吐出,失去了光泽,宛如普通的盛肉器物滴溜溜滚到了林行韬脚边。

三黑道人落于地面,浑身气息萎靡下来变回了真人实力,但他对着对岸的面容满是兴奋得意之色。

对岸出现了肉眼可见的黑色军队。

漫天星野中,一颗脚下横拖的星辰宛如白日的太阳,散发着霸道的光亮。

武曲星在这样的光亮之中,沦为配角。

而若隐若现的水雾中,能听见整齐响亮的脚步声。

还有可怕的盔甲碰撞声。

张况己,大军至。

叛军的上千精锐齐刷刷地喊道:“恭迎张将军!”

“哈哈哈老子来了!”

嚣张的笑声穿破了水雾,一名生得极为英武的武将扛着大刀,龙行虎步。

他穿着一身黑金色战袍,擐狻猊铠甲,长刀随身,眼里的寒光却甚过刀光几分。

万千兵马在他身后列集,使得他每一步都落下万千军势,简直像是星辰为之共舞,令人生出斗转星移的浩渺感。

终于,他一脚踩上了此方土地,烟尘振荡,大地似在震颤。

鼻头耸动,他呼吸了一下空气,对左右笑道:“是血的香气!”

三黑道人挂着笑容迎接张况己。张况己对他谢道:“此行多谢三黑道人,若攻下此城,我称帝,你做国师!”

此言一出,天上星辰似有应承,竟是有几分天子金口玉言之感。

而话语里的野心与信心也展露无遗。

他一双如同狼王的眼眸随之扫过林行韬和他身后的百姓。

“咦?”张况己发出一声疑问,“这是在做什么?这洛水城的百姓还会箪食壶浆欢迎我们义军不成?”

三黑道人保持着面上的喜色,然后说:“这些百姓都是洛王那狗东西派来阻拦将军大业的!他们都是一心为洛王的愚忠之民!”

张况己一皱眉,骂道:“呸!我还当是支持我们义军的父老乡亲,原来都是狗奴才!”

三黑道人然后又指指林行韬:“这是大临九皇子!”

“哦?”张况己含转而打量林行韬,“这我倒不曾听说有什么九皇子。”

林行韬回以沉默的视线。

张况己面对林行韬的默不作声,也不在意,反而十分理解的样子。

他甚至带着宽慰的语气说道:“九皇子殿下,你且放心,我不久便让你的哥哥姐姐们一同去陪你!”

“那洛王凌铭煜便是头一个!”

他拎着大刀,回头对渡河的大军笑道:“我西陵男儿听着!”

“洛水城就在前方!”

“送九皇子上路后我们再杀了这一万拦路狗,我们入洛水城——当家做主!”

身后军队轰然叫好,士气惊人到令洛水为之让步。

军队中有人敲了战鼓,咚咚咚地一声接一声。

林行韬看着越来越近的军队,脑袋上的血管也跟着咚咚声跳个不停。

由于三黑道人的那一掌,他们后路尽断,上万百姓惶惶欲逃却只能无力地扒拉着山石。

哭喊声渐渐震天。

林行韬喉咙发紧地看向王应。

王应捏着□□的手已被攥出了血,他默默将危险且徒劳地攀登山石的百姓救下。

却有百姓大哭:“都怪你!都是你拦着我们!”

“不然我们何至于送命于此!”

也有稚嫩的童声问林行韬。

“殿下,你要和我们一起死了吗?”

“殿下,你救救我们吧!我们什么也不知道啊我们明明是来迎接你入城的!”

“张将军!张将军!我们愿意做您的子民!您不要杀我们!”

各种各样的声音乱糟糟地响了起来,愈来愈大。

与那死神逼近的脚步声一起,漫天飞舞又一头栽下,栽进林行韬的脑子里。

头疼欲裂。

就在这时,一只青雀忽然飞过来落至林行韬肩头。

“终于联系到你了,九殿下。”青雀发出了细微的声音。

“我是太羽真人,此番前来救殿下。”

“三息之后此青雀会变幻长大,殿下坐在它身上离开!”

林行韬却轻声说:“我一个人走有什么用?”

太羽真人急道:“殿下怎的这般做不了大事!你是国运所托之身,身死国运消,轻重缓急需得分明!”

林行韬一怔,意识到为什么洛王要这么紧张自己了。

当然不是什么兄弟情,甚至也不是什么小鼎,而是国运托于皇子身。

卜果子以前讲过的话映入他的脑袋,像有闪电窜过他的脑袋,他的思路豁然开朗。

而就在这时,青雀从他肩头跃下,一下变为一只可背一人的大.鸟。

像这样载人上天的法宝珍贵至极,据卜果子所说,这类法宝几乎都被国师所搜刮一空。

对面的张况己看到这一幕也是面露惊容。

前端见得此幕的百姓却是一片哗然。

有人逼问:“殿下要弃我们于不顾吗!”

“让我上去,我要活下去!”

这一回,林行韬竟听不到百姓中有人让他走了。

吵吵嚷嚷中,一声惊天动地的裂响。

王应手持长.枪,看着欲上前的百姓,冷漠地喊道:“谁敢上前!”

他回头看林行韬,一张木讷的脸上是满满的疲惫,他说:“殿下,走吧。”

这是他第几次让林行韬走了?

林行韬以前没走,现在也不会走的。

这回百姓也不让林行韬走。

众多百姓一拥上前。

王应嘴角动了动,终于挥起了长.枪,挥向了他原本应该保护的百姓。

鲜血溅出,王应在这种时候成为了,万人敌。

有百姓不可置信地倒下,却极为有效地震慑到了后方的人。

“王应,住手,我有办法!”林行韬大喊。

这时一个惊慌失措的身影忽然冲破了王应的阻拦,跌跌撞撞地冲向了前方。

林行韬被狠狠撞了一下,他伸手欲抓住那人的衣摆,最后却只抓住了一片空气。

“将军我为你带路——”那人向着远处跪下。

林行韬抬起头,却看见天边一抹血光。

一颗头颅直直地滚落在他前方不远处。

那人失去了头颅的身体飙出一蓬鲜血,才缓缓倒下。

那些蠢蠢欲动欲投往叛军的百姓顿时惊惧不敢上前,王应勉强控制住了局面。

收回手的三黑道人舔了舔嘴角:“我们将军可不敢收你,毕竟良民的话城里有的是,你们这样与将军作对过的的,我们不要。”

这句话简直是在给所有在场的百姓宣判死刑。

百姓爆发出了比刚才更大的恐惧的喊声。

有人乱叫乱窜却不知如何是好。

他们挤过之前不敢靠近的林行韬身边,他们自杀一般向山石撞去,他们在原地彷徨无主。

在一片血色中,林行韬缓缓站起了身。

左边被人撞了一下,他的发带掉在了地上,价值连城的宝石被随意地践踏着。

散落的黑色的发丝划过了眼角,令他的视线有些模糊。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一边往前走一边闭上了眼睛。

......

林行韬到这个世界来,到底是干什么的?

这样的问题他其实想过很多次,在第一次宿在破观的夜晚,在与卿卿打趣完的间隙,在街上跟着大乐乞讨时,在看着萧二小姐的马车离去时。这个问题其实也是向众多穿越主角提出的: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这样的问题是不是很没必要呢。

来了就来了嘛。

既来之则安之——这种话算什么。

没有目标没有想法没有意义,人总是随波逐流。就像他考进湳大后,他进了一个自己不是很喜欢的专业,然后呢。

销声匿迹。

在外人看来多光鲜啊,是湳大的学生哦!然后呢。

他有时打完篮球后背着书包回宿舍,在茫茫人海中会感到无所适从。

他与学霸许佑新的关系不是很好,而在他看来,许佑新是个假学霸。

哪有只拿三等奖学金的学霸啊。学霸这个词,方潮这样叫许佑新,林行韬心里不以为是。

在大学里,林行韬只佩服两种人:一种是成绩好得不得了以后能靠着成绩做事业的人,一种是学习不怎么样勉强不挂科却能将自己的事做得风生水起的人。

他觉得最可怜的是那种想好好学习却学不好,想做自己的事却怕耽误学习的——中不溜丢的人,还不如那些逃课挂科但活得潇洒自在的人呢!

可是林行韬自己吧,好像也就是他最可怜的那种人——普通人,他自己心里还是有那个比数的。

只是他的颜值水平高出普通人一大截,才让他在旁人看来是个风云人物。

如果林行韬真要做出个什么成绩,他可以去做模特,做网红,绝对可以赚大钱的,没人会怀疑。

有段时间他迷恋上了爽文,喜欢看那些穿越到其他世界做大事的主角。他喜欢吐槽那些主角,喜欢学那些主角装比,但他一直有个疑问——

为什么!

为什么那些主角和他一样!

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他们最后的结局都非常厉害,但是,成王称帝,只是读者觉得他们应该做到的。

作为主角,他们就应该享受荣华富贵,他们就应该登上巅峰。

真正有自我信仰的主角越来越少,喊出令人动容的话语的主角也越来越少。

就像假如去做了网红而赚大钱的林行韬,只是盲从罢了。

林行韬记起来了,他在破观里向神君做出的承诺。

那是他的道心所在。

那是他在这个世界的信仰。

所以他不能逃。

“愿——”

他开口,这一次他感受到了久违的来自远方的龙的凝视。

他睁开了眼睛,眼睛闪过一抹明亮的金色。

此时他与张况己相距不过九步,一人夹在了近万百姓和上万士兵之间。

“为天地立心。”

前进。天地为你而肃穆寂静。

“为生民立命。”

前进。百姓期盼的视线聚焦在你身上。

“为往圣继绝学。”

前进。无数大能隔着千山万水感受着你的意志。

“为万世开太平——”

停住。

与张况己面对面。

林行韬一人面对了上万大军,泰山压顶的压力让他几乎窒息。

但身后的百姓不是护盾,不是牺牲品。

是他的承诺里需要认真保护的存在。

张况己阻止了三黑道人想要攻击林行韬的举动。

他一点点看着林行韬靠近他。

这个九皇子年岁不大,却有着一颗为国为民的心。

如果。张况己眯着眼睛想,如果他只是单纯保持一颗仁者之心来为百姓求情,那他还是太过年轻。

在这乱世里,有野心且能够果断取舍的领导者才能定鼎天下。

就像张况己自己,他也不是真的一定要杀那无辜百姓,他在等九皇子给他一个理由。

若这个理由站得住脚,那他就放过百姓,若是站不住脚,他也不会手软!

自古成大事者,哪个不是满手鲜血!

登向最高处的一步步,哪一步不是踏满了尸骸!

“殿下怎么不走?”张况己问。

林行韬答:“懦夫之举,我不屑为之。”

“为何是懦夫之举,而不是忍辱负重、顾全大局者之举?”

“是忍辱负重还是苟且偷生,我心自明,且我还有三两句话说与将军听,不吐不快。”

“好,且说来听听。”

林行韬回想着卜果子曾经说过的——

[大临国运依然旺盛,若从外部进攻,必被吞噬。]

[我们得从内部瓦解。]

林行韬直视着张况己的眼睛,就是一个三连发问:

“将军可知为何大临各地乱起,国师等人毫不着急端坐王都?”

“将军可知为何各地乱起,有些规模不比将军来得小,为何无一人成功攻下一城半地?”

“将军可知为何道士都去助大临而不是助将军你!”

张况己挑起眉毛看了三黑道人一眼。

林行韬也瞅一眼,补充:“他是异类。”

“将军!因为大临国运未断!王都上空国运之龙身躯凝实未断,至少有百年余祚!”

此言一出,张况己嗤笑道:“事在人为,譬如那前朝不也一样国运未消却被当朝灭了?任他百年余祚,我等皆以力破之!”

天上的贪狼星随之响应他的话语。

“但将军只是星辰真命!”林行韬反驳。

“且不说不是那星君下凡,将军身边也无天师这等人物相助!当朝国师未死,道士也皆为大临办事,谈何事在人为!”

“以力破之只是虚妄之语,若不是洛王大意轻敌,若不是有大能助将军得鼎,将军必死于洛水之外!”

“大临国运不可从外部进攻,只能从内部瓦解!”

不等张况己仔细思考,林行韬一指东方,说:

“我是大临九皇子!与大临国运天生相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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