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清谭谷完全不在一个方向上的另一条路上,另一队人马同样押着粮车正缓缓的走着。
策马走在最前方的男子一脸的清冷,左手紧握缰绳,右手执剑,走的状似无意,却无时无刻不在观察着四方的动静。
“砰”的一声,远处的上空一声巨响,一串灰黄的浓烟破空而上。男子目光一凛,眼神中不由得带出了淡淡的兴奋。
御宁关那边果然在清谭谷那里设了埋伏,若不出他所料,这次元贺派出劫粮的必然是君湛玥无疑,不过到底是个小孩子,论心计,如何斗得过自己,他这次特意派了林七谨跟随元浪一同前往清谭谷,以粮草为诱饵,又带了足够多的人马,任他君湛玥就是有三头六臂,也插翅难飞。
正想着,蓦然间,周围的草丛中一阵阵的骚动。尹惊寒一惊,忙紧拽了缰绳,还未来得及反应,车队两旁的草丛中竟齐齐杀出几队人马,纷纷向自己这边袭来。
有埋伏!
押运粮草的北玄军立马与前来劫粮的人战在了一起,尹惊寒双目危险的半眯,看着眼前的局势,细细思索着,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四下张望了一下,果然,一个黑影猛地从草丛中腾空而起,带着一道慑人的寒光向自己袭来。
好快的速度!尹惊寒一惊,挥剑挡了上去,只听“铛”的一声,两把长剑激烈的撞出星星点点的火花。来人一击不成,并未后退,反而飞快地调转了长剑的方向,再次向尹惊寒刺去。尹惊寒猛地向后一仰,躲了开去,挥剑同时直扫那人下盘,却被那人踏着长剑借力跃开。
如此来来回回几十招,那人一直借着尹惊寒的力跃在空中,而尹惊寒则一直坐在马上,双方僵持不下。
尹惊寒早已看清了眼前之人,是个个子大概只到自己肩膀那么高的个黑衣少年,细想之下,便已猜出了这人的身份,心下一阵兴奋,却也不由得更加小心谨慎起来,自己与他在这对战的几十招内,虽看起来势均力敌,却完全占不到半分的好处。这少年出手奇快,招式中又带着一阵阵迫人的寒气,攻己于不备,完全占据了作战的主动权,相比之下,自己的招式反而一直处在一个被压制的状况下,完全占不了上风,只能勉强招架,竟显得有些艰难无力。
“粮草!粮草被劫走了!”远方突然传来了一声尖锐的叫喊声,尹惊寒心下一惊,分神去看,只这一瞬,带着冷冽寒气的剑光便已逼至了眼前,忙一个侧身险险躲开,额上已经出了一头的冷汗。
所幸的是,那人并没有穷追猛打,反而在他闪开后也退出了战局,一个翻身,跃到了不远处的一匹马上,远远地望着他。
眼前,自己的人已被斩杀的七七八八,几辆满载粮草的木车早已不知所踪。
“你是君湛玥。”尹惊寒目光阴寒的盯着静立在不远处那个一身黑衣的孩子,虽是问句,语气中却是十分的笃定。
君湛玥淡淡道:“静平王殿下。”
尹惊寒抬眸望了望远处的天空,那里早已没有了一丝烟雾的痕迹,朗朗天际水一般清蓝。他的目光又落回到君湛玥的身上,细细的打量着他,不远处的少年亦是回望着他,眼神不卑不亢,俊美的脸上平静无波,看不出一丝内心的情绪。
这便是当初仅用三日便摧毁自己苦心布置了几年的蟠龙山的那个孩子,尹惊寒心中闪过一道阴狠的念想,便是他,让自己的苦心算计到头来全成了御宁关的笑柄,便是他,让自己白白耗费了这几个月的时间,费尽心力,却对一个小小的御宁关无可奈何。
今天,他终于见识到了。
此局,他败局已定,可面对这样的对手,他仍是想弄个明白,这孩子,到底何德何能。
内心澎湃久久不能平复,表面上却波澜不惊,尹惊寒开口道:“七公子好谋略,只是不知七公子如何得知真正的粮草不在清谭谷?”
“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真正的粮草在这里?”君湛玥懒得理他,插科打诨。
尹惊寒险些被他的“知道不知道”给绕晕了,道:“你们没去清谭谷?”
“去了。”君湛玥坦然道,“不过不是我。”